陈家被发配之后,陈睹夫妻在此地困苦生活中相继过世,陈则铭痛苦之余决定在父母坟旁结庐守孝。他在山上生活,每个月却还是要下山购买粮油,这次便是在归途中捡到已经快冻僵独孤航。
事后独孤航才知道,自己最终倒下位置离下山路其实并不远,但在充满绝望时候他却无论如何也找不着那条被雪掩藏起来小道。
独孤航康复后,没有再继续自己行程,他跟随陈则铭在山里茅屋里住下来。
茅屋是陈则铭自己搭,简陋而粗糙,屋顶上旧茅草甚至被风卷走个角,从屋子里能看到天空。
哪怕屋子外面就堆着大堆稻草,陈则铭也懒得动手修缮。
游戏代价是他命。
断粮之后,独孤航像无头苍蝇样奔走,然而无论走到哪里,目力所及都是那些模样矮树丛,头顶上永远是那些直指天际参天大树。
他迷路。
他在迷宫般深山中找不到出口,只能孤零零地走往绝路,最终他筋疲力尽地倒下去。
他想自己终于可以去见瞎眼爷爷。
得昏头转向,他趁机落荒而逃。
那衣裳很大,明明是短衫,穿着都过膝,独孤航很惊喜,这样能更保暖。
他立刻上路,带着憧憬之心。
村子旁边山很高,而且山势连绵不绝。般人没有人带路是不敢过。独孤航当然也怕,他不怎怕迷路,只要天上还有太阳指引方向,沿着前人踏出来路总能走到——当然前提是在那之前他没断粮——但实际上他最怕是会吃人猛兽。
夜里独孤航会爬到树上睡觉,他把自己旧衣裳扯成布条将自己捆在树枝上,唯恐掉下去,就此裹狼腹。
独孤航看出来这位样貌英俊恩人并不擅长照顾人,哪怕是照顾他自己。
这让独孤航感觉到机会,他自行爬上屋顶,将扛上来稻草卷卷铺好压实。
陈则铭看到他举动后,并没说话,也不喝止他,他就在梯子旁站着,仰头看独孤航举动,独孤航爬上爬下时候,突然意识到陈则铭站在那里是防止自己
其实也没什可遗憾,以前隔壁陈婶子家小花三岁时就在塘里淹死,生死有命,你命里注定活不到老,那任谁也没办法。
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,他还来不及长大啊,他讨这多年饭,还来不及做任何事情,那些戏文里大千世界他还没见识过星半点,怎就结束呢?
穷困使得他对生命很是漠然,但人真能做到对自己也同样淡漠吗?
然而他最终再度睁开眼睛,他生命还没到结束时候,他还有更长路要走。
救他人就是陈则铭。
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雪,这场远行本来是该很顺利。
独孤航很幸运地没有遇到任何野兽,哪怕是狼,而且他吃得很少,每天只吃餐,按这种消耗量推算,他准备那些干粮足以支持半个月。半个月横跨这个山头足够。
可天上突然下雪。
及膝雪淹没所有路,独孤航惊慌心情,没经历过死亡人不能理解。
偌大森林中,白皑皑雪地上只有他个人脚印。空中,那些雪花还不断在飘,不知道什时候是尽头,它们淹没着切痕迹,似乎在耐心地与独孤航做个极有趣游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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