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凡安蹲在那儿用指尖蘸朱砂写字,写给二师弟,叫他记得去钱庄取银子,取钱时要报暗码也交代,然后简单写句“遇事,晚归”,想想,又补“平安,勿念”。
写完他把白符折两折塞进香炉里,嘴中默念咒术,指尖在白符上轻轻点,符纸无火自燃,不消片刻,整张符就在香炉中凭空消失。
心中块大石头落地,邵凡安蹲在地上长长地吁出口气,把小香炉揣回行李里,再拎着行李往背后背,愁云惨淡地站起身。
他给二师弟报平安,可实际上他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个什状态,到底算不算平安。他下头小师弟小师妹岁数尚小,上头师父又是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,他做人大师兄,这些年在外遇见事儿,第个反应就是抗。门派里揭不开锅他得想辙,小师弟不好好修行他得训,小师妹夜里做噩梦吓着他得哄,师父不靠谱,他得靠谱,他得把场子撑住,说什也不能倒。
他不能倒,最起码不能随随便便倒在什破虫子上。
木窗重重落下,在窗棱上砸出咣当声响。
邵凡安朝着窗口方向默默骂句小王八蛋,然后迅速梳洗番,穿好衣服,再把散地行李收拾利索,出门找掌柜退客房。该结账结账,该赔钱赔钱。
从客栈出来,邵凡安马不停蹄,直奔去镇上钱庄。
他把那十两银票存进去,再让钱庄伙计把这笔钱转汇去离他门派最近处小村镇,那小镇上设有钱庄分庄,这样就算邵凡安时半会儿人回不去,但银两总归能汇回去,起码不会影响到师弟师妹未来几个月吃穿用度。
这银票在钱庄存汇,方便是方便,就是得掏额外经手费给钱庄伙计,而且还不算便宜。邵凡安直接从段忌尘荷包里拿碎银出来付账,用着不心疼。
邵凡安在那儿缓大半天劲儿,强行抖擞起精神来,背着行李找地方想招儿去。
其实遇着这破事儿,邵凡安也不是全然没有应对头绪。
很小时候,他师父教他念过种净心咒。
那是他第年随他师父上山,赶上盛夏时节,连着好几天都特别热。他门派那房舍又不避暑,整间屋里就跟蒸笼似,他夜里翻来覆去热到睡不着觉,大半夜被他师父提溜着去院子里打坐练心法,当时练就是这个净心咒。咒法不难学,每日入夜前
完事儿从钱庄走出来,他又头扎进旁边小胡同,寻个四周无人僻静地儿,往地上蹲,再把背上竹箱笼放下来,闷头就开始翻腾。
他从行李里翻出个巴掌大小香炉,在身边石阶上放,低头又找出张白底黄字符纸来。
这两样东西是他门派独有个小法宝。
说是法宝,其实也不算是什稀罕宝贝,就是个传话用小玩意儿。香炉共有两鼎,鼎他随身背着,另鼎常年在山上祠堂里供着。他在传音符纸背面写上字,再把符放进香炉里烧,符纸带着他消息会并被传去另处香炉里。
这东西看似方便,实际上也没那方便,因为符术受距离所限,两鼎香炉离得越远传得越慢,所以急事儿般用不上,主要就是他在外游历时会带着,隔三岔五给师弟报个平安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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