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凡安明白这个道理,自己昨儿个晚上也想宿,但没彻底想明白。他不想自己稀里糊涂呢,还要耗着段忌尘。
邵凡安站起身
他被自己最亲近、最在乎人舍弃次又次。
他曾说过,过去事情都过去,过去便是翻篇儿,不该再反反复复计较,两个人都应该继续往前走。可如今两人若是想要心意相通,那便不是各自向前,而是要走向彼此,是要将两颗心完完全全地融在处。
可他心结始终在那里。
白庙里幻境就是面镜子,将他陈年旧伤尽数挖开,将他午夜梦魇全都映出来。
“段忌尘,谢谢你所做切,该你做、不该你做,你都做,剩下是问题。”邵凡安和他实话实说,“有心结,所以想跟你分开段时日,需要时间好好想想。”
,结果在条小巷子里捡到个快冻僵男人。”邵凡安说到这里还笑下,“那男人脑袋埋在雪地里,头发上全是落雪结成冰花,以为他死,过去摸摸他脖子,发现他身上还是热乎,然后就把他拖到人家屋檐下避雪,又想办法帮他暖暖身子。等他稍微恢复点意识,就把兜里两个馒头分他个。那时馒头早就冻得梆硬,俩啃嘴冰碴儿。”他笑着看向段忌尘,“他就是师父。”
“后来师父带上青霄……那会儿还没有青霄派呢,就个小山头,师父不肯让认他当爹,说‘没那老,没这大便宜儿子’,这是他老人家原话。”邵凡安边回想边说,“他琢磨半天,让给他磕个头,干脆认师父。可这师父也不能说认就乱认,于是就有青霄派。名字他都懒得起,直接套小山头名字。”
“不知道你——”段忌尘怔怔,“你从未和提起过。”
“是,话头有点扯远,为啥突然想起来讲这茬事儿呢。”邵凡安抓抓下巴,眼睛往下落落,“……家里其实还有个弟弟,弟弟小岁,们那时起跟着爹娘上路。”他顿顿,“爹娘把留在路边,带着弟弟走。”
“当时盘缠保不住所有人,长大以后也能明白,把留下,存活下来几率会比弟弟大些。”他慢慢把眼睛抬起来,“可这多年,直想问句,为什被舍弃……非得是呢?”
“邵凡安,……”段忌尘忍不住牵住邵凡安袖口,眼圈儿有些红,“那时——”
“你那时没做错什。”邵凡安打断他话,再三重复道,“作恶是万恶不赦苏绮生。”
他至今依然觉得段忌尘那时候选择并没有对错之分,在那样种情况下,不论选谁都会留下遗憾,甚至他还有蛊虫帮着挡去几分伤害。
可话说是这说,理儿是这个理儿,他和段忌尘之间终究是落下道很深坎儿。
心坎儿只能自己迈。
他那年也才只有八岁,要不是后来碰巧遇到他师父,他活不过那年冬天。
他心里有个结。
心结解不开便是道疤,疤下是不曾痊愈伤。
想彻底放下段感情不容易,可要再拿起来同样不容易。
他没绝情绝爱,正相反,他这人重情重义,可就因为在乎,所以才更加没法轻易释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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