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凉生母亲有半葡国血统,从事行当不怎正经,说白就是个高级妓女。沈克辰认下她生儿子,却碍于得罪不起正房太太娘家,未敢将人娶进门,只养在外面,先头还给些花销,后来见她染大烟瘾,怕是个填不满无底洞,索性不管不顾。
当年那个被烟瘾折磨得形销骨立女人曾三番五次跑到沈家闹事,来来回回只叫着沈家大太太名字,声声嚎着做鬼也不会放过你,阿凉,你要还认这个娘就别放过她!
沈克辰多少顾念点以前
“祖宗,您眼神儿不好就多看着路!”小刘没奈何地扯住他袖子,生怕不留神又弄丢人。
秦敬确是眼神儿不大好,为看清东西直眯缝着眼。少镜框遮掩,眼角边生来便带着颗朱砂痣愈发鲜明。
说起眼角这颗痣,秦敬在北平师范大学念书时,还曾被同窗好友取笑道:“你这痣红得实在邪性,又长在这个地方,可见你上辈子准定是个姑娘,被相好沾着胭脂点记号,方便转世投胎再续前缘呐。”
秦敬这人眼神儿不好,脾气可是等好,而且特别爱开玩笑。闻言也不着恼,只板着脸道:“怪力乱神之事,秦某是从来不信。”跟着凑去友人眼前,痛心疾首道,“但自打见你,真是容不得不信。官人,你可知奴家苦等你多少年?”唬得友人跳开三尺,连连笑着摆手:“最难消受美人恩,冤家你还是赶紧忘吧!”
“二少?”
中捕捉到方才那人背影。瘦长身形套着件薄夹袍,足比身边敦实同伴高出两个头,正微伛着身听友人讲话,边听边走,暮色中灰扑扑条背影,摇摇晃晃地没入人流,慢慢找不见。
“秦兄,刚才那人你认识?”
“不认识。”
这厢闲话主角却正是身后驻足回头之人,小刘好奇地追问句:“那你有没有问他叫什名字?”
“你看他那身打扮,就知道跟们不是路人。瞎套近乎这码事儿,秦某可从来不做。”
沈凉生突然驻足回头站半晌,随行保镖不由有些紧张,以为周围有什动静,手已伸进怀里,暗暗握住枪柄。
“无事,走吧。”
走到泊车地方,人钻进前座,人立在车旁,待沈凉生上车,方陪他起坐到后座。
沈凉生原本车是辆雪佛兰,可自打孙传芳出事,沈父便逼着他换辆加装防弹钢板道济,可见对这个小儿子有多着紧。
但这着紧缘由,却关系着段不光彩秘辛。
“秦敬,你少跟贫嘴。”小刘笑骂句,眉飞色舞道,“倒觉得那人在《商报画报》上见过,看着挺像沈克辰二公子。”
自北洋z.府倒台后,隐居于津下野军阀多如过江之鲫。其中有野心不死,想着天津与北平相距不远,那头有个风吹草动这头便可伺机再起;也有弃政从商,沈克辰便算其中翘楚。
“那你定是认错,若真是沈家公子,看戏也要去小白楼那头才是,怎会来劝业场凑热闹。”
“谁让平安自恃身价,极少上国片。说不准人家沈公子也是阮小姐影迷,特来观影以悼佳人呗。”
秦敬没再接他话茬,专心垂头摆弄着破片儿掉腿儿眼镜,脸“心肝儿对不住你”丧气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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