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勒得不舒服。”
沈凉生没接话,只又翻条灰格子薄羊绒围巾给他,方才吩咐句:“这围巾今天就甭解。”
“啊?”
“有印子。”
“……看你真是属狗。”秦敬刚刚调戏人家半天,现下却被对方三个字就说红脸。
“沈凉生,赶紧把窗户关上,”秦敬洗漱完,人总算清醒些,因着身上只穿件浴袍,出浴室便打个哆嗦,“这天儿再这冷下去真得冻出人命。”
沈凉生支烟正好吸完,顺手把烟头扔到外头,依言把窗子关,回头见秦敬正准备换衣服,走过去说句:“换套暖和点吧。”
秦敬昨日穿是件厚棉袍,就算不换也冷不到哪儿去。只是他看着沈凉生打开衣柜帮自己配衣服——从内裤到大衣,里里外外整套衣服全是他,羊绒毛衫穿在身上都带着他味道——便根本不想拒绝,连这套衣服穿去学校会不会太扎眼都不想管。
人靠衣装这话从来是不错,秦敬穿着棉袍看着像个老老实实教书先生,换上羊绒衫和全毛西裤,再配上那副银边眼镜,看上去就像个斯文败类。
斯文败类是个记吃不记打主儿,昨天还嫌自己嘴头没个把门儿,今天又忍不住照旧嘴贱地跟沈凉生开玩笑:“唉,人家就是送副手套,你至于把从里捯饬到外?”
梦,竟真梦见自己在庙里头撞钟。
梦中是夕阳西下光景,他仿佛身处于座千年古刹之中,独自爬过钟塔高陡盘旋木梯,为着去敲响口晚钟。
古怪是秦敬在梦中看到自己撞钟手——视野中只有双手,瘦得骨节都突出来,搭在手腕处衣服却不像是僧衣,而是什古时候书生装扮,舒袍缓袖,垂在木头做钟杵上头,斑驳木色衬着那样衣衫,与那样双手,竟有股莫名苍凉。
他听到钟声响,苍凉地回荡在空山之中,落日下天穹染血般红。
伴着钟声,自己似乎在心底默默地道句:沈凉生,喜欢你。
“秦先生这话倒是没错,”沈凉生
“你说呢?”沈凉生站在他身前帮他系衬衣领扣,面上是贯冷淡神色,秦敬却觉出他心情是不错,于是蹬鼻子上脸地继续得瑟:“照说,大抵就是有妻如此,夫复何求。”
“秦先生,看你今天是想自己走着去学校。”
“……沈公子大人有大量,两句话就别跟计较吧。”
来回贫两句,秦敬穿戴齐整,嫌沈凉生给他把衬衣扣子系到最上颗,脖颈有些难受,便又自己抬手解开来。
“怎?”
然而佛钟长鸣,经久不歇。响着响着,便响成个“戒”字。
这夜睡前干不少体力活儿,夜里又做乱七八糟梦,第二天早起秦敬就有点没精神,沈凉生叫他两次,仍是没把人叫起来。
“秦敬,你到底是起不起?”沈凉生把自己拾掇利索,见他还缩在床上,边点支烟边俯下身,故意把口烟全喷在他脸上。
“起……”秦敬被呛得咳两声,人倒是爬起来,就是魂儿还留在床上,行尸走肉般晃悠进浴室。
沈凉生边吸烟边走去窗边,开半扇窗子换气,眼见外面白茫茫片,想是夜里又下点雪。冷风倒灌进房里,感觉比昨日还要冷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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