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理穿是软底拖鞋,碍事,脚踢开鞋子,只着袜子冲下楼道,扑向合上车门,车窗点点升起,她只来得及看到那老妇人含泪双目。胡理将双手卡在车窗上,阻挡窗玻璃,嘴凑上去喊叫,“你们要去哪里?不能走——”
老者扭开头不忍看胡理,老妇人却心有不忍,泪流满面,扑到窗边,“你放手吧,放手吧——,不要再挂念们——”
“谁要带你们走——”胡理用力向前跑,人力无法抵抗机械,被拖行几步,老妇见她快滚入车轮,忙降下车窗,胡理无处着力,趴摔在水泥地面上,狼狈到极点。她恨恨地在地面捶打几下,顾不得手臂和脚踝擦伤,翻身爬起跑出院门,夜幕中早不见那黑色车影子,胡理惶惶然无处可去,抽两下鼻子,抬起手背抹去眼角泪。
泪越抹越多,无可抑制悲伤在这冬日黄昏袭来,这世上,李朝波存在过,唯具体而实际挂念,灰飞烟灭,竟无处可寻。
那玩意,没送得出去?又去贴人家冷屁股?”
胡理不在乎道,“都是你把她们骂得太厉害,哪里还好意思收呢——”
胡理爸爸道,“就是,几十年交情,也别太过。波儿从小就桀骜得很,他爸妈哪里能管到他事情?没结婚也好,不然咱们胡理是要担惊受怕辈子事情——还记得他们高考完那年不?三个半大小子就敢骑摩托闯荡世界,身上还不带钱,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什叫做怕——”
“人家好不容易回来次,你们怎尽说这个?”胡理撒娇不干,“妈你也别多想,就是觉得波哥这几年点音讯也没有,叔叔阿姨怕是要担心死,去看看,心里也好受些。”
“刀子嘴,豆腐心,吃苦受累都是你。”
胡理从菜板上抓块儿肉塞在嘴里,转到小阳台上,趴着看楼下人来人往。
冬日里黑得早,又近年关,街上人少得很,透过树枝桠可见昏黄灯光,小区大门进进出出人和车只剩片剪影。
胡理抓起昙花叶子看,花苞已经长出来,粉色花瓣半含半露吊下来,没有丝毫香味,却有云雾在其中,她甩着花苞,口里哼着不成调子歌,却见楼下两个个壮汉拎着箱子从楼道中|出来,直接将箱子甩上辆黑色奥迪后备箱,又见黑衣壮汉抓着两个老者,开车门,上车。
胡理站真身体,突然惊醒,疾风般冲出去。
“你跑什啊?疯——”胡理妈妈冲甩上门大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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