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月脸色白,赶忙将那吊坠裹住塞回锦盒里,慌乱得好似比方才那小丫鬟还显莽撞,只是愈发显得欲盖弥彰。
就在那锦盒即将被重新搁回博古架前,被楚瑜苍白而消瘦手拦住。
“二爷……”秋月面无血色。
楚瑜淡淡点点头,指尖拨开檀木盒,轻轻取出那观音玉坠,收拢在手心。
原来,假装释怀不过是自欺欺人,这刻楚瑜方才明悟,他欠自己场结。
楚瑜喝完药,压两口清茶,伸手揉揉女儿柔软小脑袋,忽觉浮生半日,能得清闲如此,实属幸事。
旁丫鬟正清扫博古架上细尘,其中有个丫头年纪小,做事手脚尚不麻利,不小心碰落方檀木锦盒,只听见砰声响,打破这室闲逸。
秋月眉心蹙,厉声道:“怎回事?”
那丫鬟也吓跳,当即噗通跪下,连连叩首道:“二爷恕罪,月姑娘莫恼。”
秋月看眼楚瑜,解释道:“新来丫头,原本瞧着还算伶俐才调来这边做个扫洒丫鬟,谁知道竟是这般毛手毛脚。二爷莫怪,回头送去别园子里先调教两年去。”
下,伤口极深,又伤头部,前后昏迷近半个多月。那段时间里,楚茗几乎是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弟弟,太医院上下皆是惶惶然,生怕楚瑜出点什事,同太子妃这梁子算是结下。
好在昏昏沉沉睡半个月后,瘦脱形楚瑜醒,起初几天仍旧是虚弱得不像话,又将养段时日这才有些许气色。难产在前伤元气,操劳在后,双腿险些废,身子骨彻底毁个七七八八。
最让人心忧是楚瑜精神状态不大好,愈发沉默缄言,就算是面对兄长也不肯开口说话,只是兀自沉默或醒或睡。楚茗没有办法,只得让真儿多陪着他。
可怜真儿日日面对这样爹爹,生把眼泪咽回肚子里,小心翼翼地照顾陪伴着他,乖巧得让人心疼。那绵软白嫩小手端起大药碗,吹凉勺勺药送到爹爹嘴边,然后窝在爹爹怀里掰着手指头将自己听过故事尽数讲给他听,且盼着爹爹能快些好起来。
只要爹爹能快些好起来,她什都不要,不要那绫罗裙裳,不要那金银玉石,不要街边糖人,不要绣坊团扇,甚至不要大爹爹……
楚瑜摆摆手:“无碍,你看着安排就成。”
国公府家风虽严,但也不会无端苛责下人。
秋月应声,给那丫鬟使个眼色让她下去,自己弯腰收拾起来。
楚瑜瞧见那檀木盒摔开,里面黑色丝绒锦布里裹着东西露出角,朱红绸绳,暖玉吊坠,泛着淡淡温润光泽……
那被有意无意遗忘事情,就像是压在万丈心墙下尘封散碎典籍,只需点风,就呼啦啦吹得满心满眼皆是。
小小真儿终是陪楚瑜走过最艰难日子。
桃花初谢,楚瑜神思渐而恢复正常,不在似从往郁郁,除却身子不大好外,眼底渐而有几分往昔神采。只是从未问过秦家事,从未提过秦家人。
似乎那些年不过是大梦场。
……
“德建名立,形端表正。空谷传声,虚堂习听。祸因恶积,福缘善庆……”真儿从袖中取出薄薄书册,晃荡着小脚丫,窝在爹爹身旁逐字逐句读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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