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瑜要走,方才迈出步,脚上阵剧痛从脚踝沿至整条腿,当即身子软,险些摔下身去。
“先生!”李恣眼疾手快把扶住楚瑜,却见楚瑜只是皱着眉心,低头看向脚踝处。
李恣矮下身去,半跪楚瑜身前,小心卷起他半截裤腿
原本夫家虽然看不起她出身,好歹秦瑶有几分姿色,夫家还是颇为中意。可秦瑶改不骄纵脾气,又丝毫不识大体,未过多久便被夫家厌弃。夫君又纳几房美妾,秦瑶就彻底成无人问津旧履。
大灾之年,夫家将秦瑶母女直接扔到庄子上自生自灭,生死不问,也不曾给过休书。嫁出去女儿本族不肯收留,如今竟是沦落到靠赈灾粮糊口下场。
泪湿透衣襟,秦瑶哭得上下不接:“楚二哥,不敢求你原谅……自知咎由自取,只求楚二哥万万保重自己。”
李恣看到楚瑜睫毛猛地颤,随即双眸仍是无悲无喜。
秦瑶说完,仍是不起身,只是跪着仰起头来,看向楚瑜。
秦瑶手茫然搓着袖口,粗布裙裳被揉得皱巴巴,眼泪顺着清瘦苍白脸颊落下,她哽咽道:“楚二哥,错。”
楚瑜背对秦瑶,闻言眸中无波。
秦瑶啜泣道:“楚二哥,是错……以前都是不懂事,不知哥哥你片苦心,如今……如今……”
李恣皱紧眉头,方才不知这女子是谁,如今确是叫他隐约猜出二来。他悄悄看眼楚瑜,却见对方毫无情绪,没有半分动容。
秦瑶用手背抹把泪,将这几年来心底想说话股脑说出来:“楚二哥从前总叫莫要骄纵张扬,不肯听,只当你阻前景,委实是糊涂混账。秦家败落,那些高门贵女个个落井下石,无人肯惦念半分往昔情分。同母亲回本家,族里个小小庶出姑娘都能随意欺辱们……半间柴房,挡不风避不雨,只能和母亲靠着族里救济勉强讨口饭吃……”
楚瑜从始至终无言,他不知该作何对答。虽从往严厉,只是希望秦家人安好,应老侯爷誓,当做自己妹妹教养。如今秦家落到这个下场,何尝不是自己曾经太过自负。
既已和秦峥刀两断,再无立场去说些什,任何话都无关痛痒,无足轻重。
安慰出口,既安慰不秦瑶,也安慰不自己。
责备出口,不过是两相痛苦更甚,实无意义。
如此,便罢,罢。
没父兄,母亲又成天只是以泪洗面,族中人人欺凌,秦瑶只觉得无枝可依,如今见楚瑜,竟是有种见亲人感觉,只想将满腹委屈吐尽。
“后来族长为己私欲竟是将嫁给人当妾……”秦瑶说着眼泪又忍不住砸下来,她是堂堂侯府嫡女,父亲是将军,哥哥是侯爷,如今却要沦落到做妾地步。
楚瑜闻言低笑声,极短,却让秦瑶头埋得更低,无地自容。
是,秦瑶承认,自己当时是动心。她宁愿做妾也不想过那样贫苦被人欺辱嘲笑日子……故而做妾虽让她心下不甘,却也未必是多不情不愿。
秦瑶咬咬下唇,忽然跪下身去,哭道:“楚二哥真知道错,自从嫁作人妾,……何曾过过日舒畅日子,宁可回本族过食不果腹日子,也不愿在夫君眼中只是个玩物样东西,被百般作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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