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瑜掷笔,若有所思道:“若再择妻,必要寻个贤良温婉,家世稍逊无妨,容貌稍次也无妨。”
秦
“长兄如父,你看到。”楚瑜指着那尺素道。
秦峥垂眸,不知不觉攥紧手,沉默良久,道:“去求君后。”
楚瑜摇头,道:“你莫看兄长副谦和温润模样,若论心志刚硬,不及他。”
秦峥眉头纹路更深几分,眼尾都急红:“那……去向陛下请旨……”
楚瑜挑眉,冷笑不言。
真儿捂着额头笑出声来,心道大爹爹怕是早就等不及。
……
国公府,书房。
冷汗从秦峥额角落下,本是双似笑非笑含情桃花目,如今那里面盛满哀色。眉心拧出深深纹路,堪比当年沙场破城那般沉重。
那句勿复嫁与如沉甸甸山压在他身上,碾得人粉身碎骨般难受。
初,楚瑜往宫里谢恩时,顺带捎回自己家闺女。
燕承启膝下无女,太后喜欢瞧着机灵懂事小姑娘在身前,便多留两天。这趟过去,真儿得赏赐,愣是用两辆马车才拉回家。
回国公府路上,真儿拂开腕上串西域进贡琉璃玉镯,从袖口取出尺素,道:“大伯让将这手谕交给爹爹。”
楚瑜将手中半卷书放下,略微迟疑瞬,接过尺素。他与秦峥是否还能复合,还是得看兄长意思。如今不比从前,可仗着年纪小肆意妄为,他这幅身子容不得折腾。兄长再如何纵容他,只怕也不会松口。
故而当看见尺素上写着“终此生,勿复嫁与秦家”时,丝毫未曾有过半分意外。
秦峥更加沮丧,他觉得自己这话着实天方夜谭,陛下哪里敢逆君后意思,除非陛下俩月内不想迈进君后寝殿大门。
楚瑜将手中紫毫笔绕在指尖,有意无意轻叹声,道:“不能嫁与秦家,可国公府不可后继无人,迟早哥哥做主,还是要让迎旁人。”
秦峥蓦地瞪大眼睛。
楚瑜用笔杆轻轻叩着案牍,自言自语道:“爷朝中职务不能懈怠,真儿到底年幼,该有人操持后宅才成。”
双好好桃花眼瞪成牛眼,秦峥像个被抢糖孩子样,委屈得无法言喻。
“清辞……”秦峥沮丧极,可还是努力挤出丝悲怆笑意。
楚瑜淡淡瞥眼,继续抄写佛经,语气平平道:“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应作如是观。命里有时终须有,命里无时莫强求。”
秦峥身形微晃,指尖攥紧那尺素,咬牙道:“清辞,只想与你厮守余生,亦不想再委屈你半分。”
楚瑜抬眸,道:“你不想委屈?”
秦峥缓缓点头,认真道:“不肯。”
楚瑜怔怔看着这几个字半晌,叹息道:“勿复……嫁与……”
真儿心里紧,绷紧身子,蹙眉道:“爹爹……”
楚瑜回过神来,垂眸看着女儿,电光石火间忽地笑。尺素被折起,拢在袖中,他伸手揉揉真儿小脑袋:“今后那些伤春悲秋词大可收收,小小年纪无需太重心思。”
真儿以为爹爹是训责她,刚想乖乖应下,忽然回过味来,猛地抬起头,双眸闪闪发亮:“爹爹!你意思是,大爹爹会回来?”
楚瑜弯唇,屈指在真儿眉心弹下,慢条斯理道:“得看他意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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