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瑜垂眸,低声道:“方才又做噩梦,你走之后,总是睡不安稳。”
秦峥拧眉,将楚瑜手小心合拢在掌心。
楚瑜抬起头,看着头顶上帐子,似自言自语道:“总想着,许是自己太惯着自己,怎旁人受得住,偏受不住。又梦见生真儿那天,秦峥,是真疼。那时候想想,倘若死就好。可还盼着看见你眼,全个念想。就等着,等你回来,看着头顶那描金牡丹幔,看几个日夜…
随着烛火晃,秦峥影子像是在帐子上拽出个古怪模样,他感觉手心紧。
楚瑜先是骤然用力喘息起来,睫毛颤几颤,猛地睁开眼睛。冷汗落在衣领里,激楚瑜忍不住打个哆嗦,他怔怔看着头顶,像是被魇住样。
“清辞?”秦峥攥住楚瑜手,摇摇:“怎?做噩梦?”
楚瑜缓缓回过神来,视线挪到秦峥身上,先是愣,随之眼圈竟是红。
秦峥吓跳,俯身抱住楚瑜,轻轻拍拍他肩头,柔声哄道:“没事,在这……”
关山月,云海间。
秦峥想到出征前几晚,也是这样坐在楚瑜床边守着他。后来离京,也只能夜幕行军时,偶睹明月思君刻。
子规啼,不如归。
离别季,竟如多年,秦峥见到楚瑜站在他面前时恍惚以为是在做梦。直到下巴被楚瑜钳住,拉低腰身,听见那灌满耳朵讥讽,才欣喜若狂确信是真。
“侯爷在边关日子过得不错,依红傍粉怜香玉,花样儿可真多。”
楚瑜伸手环住秦峥脖子,将额头紧紧抵在他胸口。
感受到怀里人不再颤抖,秦峥才稍稍松开手臂,起身抹去楚瑜额上汗,叹息道:“爷,你这是要吓死。”
楚瑜缓过口来,撑着坐起身子。秦峥赶紧替他扶着腰,塞软靠在后头,看着他躺好,才敢撒手。
“你倒是还敢埋怨起来……”楚瑜皱着眉头,揉揉酸疼腰。
秦峥小心翼翼将手贴在楚瑜肚子上,半欢喜半愁:“你知道不是……是怕,你怎就敢来呢,清辞。方才你睡着,就在想,你是怎熬过来?你若是有丁点闪失,你要怎办?”
于是所有重逢惊喜就变得惊心动魄起来,秦峥欲哭无泪想解释,又胆战心惊看着楚瑜身前那娇贵隆起,生怕个词用错惹他生气……
楚瑜路奔波早已疲乏,见秦峥,就如心里放下块沉甸甸石头,整个人都松快下来,没多久就睡过去。秦峥在旁守着,分明夜色已深,却舍不得合眼,生怕眼前人就是场梦。睡过去,就没。
秦峥刚刚将垂落旁被角仔细掖好,忽听见楚瑜呼吸加重几分,再抬头借着昏黄烛光看清楚瑜眉心稍稍皱起。他侧身睡着,这样姿势勉强可给腰后舒减几分压迫,手搁在枕边,手抱着肚子,双腿略微蜷起,像是连睡梦里也成个保护腹中孩子模样。
只是这觉似乎睡得仍旧不太安稳,呼吸时重时轻,不甚平稳。眉心从始至终都未舒展过。秦峥将手伸进被褥里,轻轻握住楚瑜手,发现他手心里竟是层冷汗,偶尔压在肚子上紧再紧。
秦峥既是心疼,又舍不得叫醒他。楚瑜脸色并不好,这路来到底遭不少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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