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灯火中,少女垂头浅笑,并未有丝感动神色,好像在听什有趣故事。她轻声道:“桂嬷嬷原先待确不错,那沈家大房,这个人,待桂嬷嬷又如何呢?”
桂嬷嬷迟疑下,还是道:“夫人和老爷待老奴极好,小姐也待老奴极好。里里外外都给足老奴脸子,月银也很丰厚,对待老奴更是不曾责骂过……”
“不仅如此,”沈妙接过她话:“你儿子,你孙子,能帮衬,便都帮衬过。在整个西园,唯你最大,不曾将你当做自己嬷嬷,而是将你当做亲人,信任你,亲近你,凡是想着你,你说是不是?”
“是。”桂嬷嬷道。确,正因为沈妙年纪好又好哄,她将沈妙哄得服服帖帖,她说什,沈妙便信什,西院里,她几乎能当得上是半个主人。
“那,待你这好,你为什,要背叛呢?”
有人听?东院人命令,又有什本领来回绝呢?”
“不是,小姐定会有法子。”桂嬷嬷听便急。虽然她知道沈妙说也有道理,在整个沈府中,如今二房和三房对大房不过是面上交好,沈信夫妇常年不在定京,要说沈妙个人能起什作用,那是不可能。可是人都有求生欲,桂嬷嬷如今能抓住就只有沈妙,怎也不愿放弃。她道:“小姐可以去求老夫人,实在不行,小姐可以给老爷写信,让老爷回信给府上。老爷话,他们不会不听。”
似乎觉得自己找到个极好法子,桂嬷嬷眼睛亮,充满希望看着沈妙。
却见沈妙轻声笑,摇摇头,看向她,缓缓道:“父亲话确可以救你,可是,凭什?”
桂嬷嬷呆住。
轻飘飘句话,砸正陷入回忆桂嬷嬷整个人几乎魂飞魄散。她抬起头看着沈妙,惊道:“什!”
“嬷嬷不必露出如此惊讶神色,”沈妙笑道:“当
“凭什要为个下人,这般费尽心神东奔西走呢?”她声音似乎含着淡淡嘲讽,碧莹莹灯火下,仿佛点儿也不把面前人看在眼里。
桂嬷嬷下子慌,她没料到沈妙竟然会这般说。沈妙是她看着长大,前些日子对自己冷淡,也不过是因为小孩子使性子。桂嬷嬷深知沈妙心软,而那日在卧龙寺上甚至还与她交心会儿,明显是重新要重用她这个嬷嬷。怎现在又换副脸面?
难不成是有人在沈妙面前说什?桂嬷嬷心中动,定是谷雨和惊蛰那两个丫鬟说。她们自来就喜欢跟自己对着干,如今她身陷囹圄,那两个丫头铁定落井下石,在沈妙面前说什。
她慌道:“小姐,老奴跟小姐这久,小姐出生就是老奴看着长大,这多年,老爷夫人经常不在,就只有老奴和小姐相依为命……”说到这里,她还哽咽下,仿佛极为悲伤:“小姐上次也还说,当年小姐夜里发热,大夫迟迟不来,老奴冒雨出去为小姐寻大夫……还因此落下病根……。”
言语,都是在述说当年情谊。桂嬷嬷边说,边拿眼睛去瞟沈妙。沈家大房人,无论是沈信夫妇,还是沈丘兄妹,都极为重恩情,或许这是武将世家传承,知恩图报,如今桂嬷嬷也在拿挟恩求报,只盼着能打动沈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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