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晓生在三教九流中,市井深处有不少人脉,都如同滑不溜秋泥鳅,到时候往人群中钻,干干净净,怎也查不到源头。
放出流言这回事,寻常人家,哪怕是官家,沈妙也无惧。但是要牵扯到皇家,就不能拿沈家冒险,这就是她筹谋。
“
说实话,沣仙当铺开张这多年,好多事情都是交给红菱打理,他不过是做个甩手掌柜。这是本万利生意,但也是非常简单生意,凭就是三教九流人脉和交情,若说动脑子事情,倒是少得很。谁知道今日和沈妙番话,只觉得对方话里连弯带拐,让他有些应接不暇。譬如此刻,实在是季羽书无法理解之事。
不过他还记得自己是个生意人,就问:“沈姑娘要买什消息?看这势头,来头不小啊。若是找不见,只怕银子也要耽搁多年,倒是不觉得是好法子。”
“如果季掌柜愿意话,不需要多年,当下便可。”沈妙道。
“这和愿意有什关系?”季羽书瞪大眼睛:“并非卖方。”
“要买消息,是豫亲王府图谋造反,但是这个消息,并非是买给自己,而是买给明齐帝王家,季掌柜明白吗?”
。
季羽书小声嘟囔:“看着性格温柔,怎这凶呢……”转眼瞧见沈妙清凌凌目光,顿时又坐直身子,道:“沈姑娘要卖江南陈家那桩消息,容多说句,三年前姑娘方十,这等事情是怎知道。”
“横竖做不得假,卖消息人和买消息人终是要见面,真消息还是假消息,得由那边决定,季掌柜担心什?”
此话出,红菱和季羽书神情同时顿,看向沈妙目光也是充满深意。听沈妙语气,对着其中各个环节仿佛烂熟于心似,可是红菱和季羽书可以确定,沈妙从前从未来过此处,她是个陌生客人。
“咳,话虽如此……不过沈姑娘是怎得知沣仙当铺这里生意?”季羽书再次问道。
季羽书先是被她话里字眼惊跳,险些仰面翻倒过去,看疯子般看着沈妙。红菱也瞪大眼睛,看着沈妙平静说出这些大逆不道话,只觉得脑子有些发晕。
茶室中安静半晌,直到那熏香燃烧小半段,季羽书才道:“红菱,你带她们出去吧。”
红菱连忙将几个女童带出去,临走时看沈妙眼,后者端起茶杯,眼神平净如汪潭水。
“沈姑娘,”季羽书道:“你这不是在买消息,是在做消息。”
没有人会直截当将消息说给个中间人,沈妙这笔买卖,与其说是做给外人,倒不如说是奔着百晓生来。她要借着百晓生这个行当口,传出些流言,然而让这些流言,“偶然”传到皇室中去。
“偶有耳闻,故来试。”沈妙回他八个字,可谓滴水不漏,害季羽书故作风度笑容也僵僵。
季羽书眼珠子转转,忽而换个话头:“那沈姑娘想卖这个消息,卖多少银子呢?”
买消息人会给付银子,部分给卖消息人,部分给百晓生,这其中多少银子也要在之前谈妥。
“在这之后,还要买个消息。如果季掌柜能卖出想买消息,江南豫州陈家银子,份不收,还倒给你拿。”
季羽书倒吸口凉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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