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沈府,亦是片死寂。
不是不提就没有发生过,沈垣死终究还是令沈府元气大伤。说起来沈府子嗣不算兴旺,而深远是其中佼佼者,这样难得,日后也许能撑起沈府片天人就这憋屈死在刽子手鬼头大刀下,至少沈府人心中不是不难过。
沈万坐在屋中,小厮小跑进来,道:“行过刑,刑场人已经让人把二少爷送回来。”
孙家人最后同意把沈垣尸首交还给沈家,已经是做天大让步。虽然没有和孙天正明着掐起来,在处理沈垣这件事上也顺孙天正意思,可是谁都知道,日后沈家和孙家也算是结仇,端看这仇结有多大而已。
“接回来后,不用停灵,最快几日内下葬。”沈万叹口气,心思沉沉。
三日后,沈垣误杀孙才南案落幕,孙天正有心要为自己独子惨死复仇,沈垣行刑于午门。
无数老百姓奔走相告,皆是想要看看这位原本大好前途青年才俊怎会落到如此下场。有人为沈垣感到同情,有人痛骂荆楚楚红颜祸水,吵吵嚷嚷声音竟是热闹得很。
沈垣大约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日,他心高气傲,心想往上爬,想让所有人都看见他做出来功绩,如今却被他眼中“贱民”们指指点点,心中大约难受之极。
更多人往沈垣身上扔菜叶烂鸡蛋,肮脏东西并着恶臭糊沈垣身,不用想,定是孙家人。沈垣跪在行刑台上,身边是刽子手,原本按照这个时候,死囚若是有家人,是可以来送死囚最后程,喂他吃上路饭,喝上路酒,可是今日沈家人个都没来。
沈信不必说,已经同沈家其他人都势同水火,怎会过来。沈贵自来就趋利避害,任婉云更是疯,沈老夫人腿脚不便,不过就算腿脚灵活,怕也是不肯来。怪就怪在向爱做温柔大义三房,今日也是未曾露面。想来是在婉转大义和得罪孙家人之中取舍好阵子,才做这个决定。
“老爷还在为此事忧心?”陈若秋走过来,温柔道:“垣儿这事咱们也是无能为力,毕竟孙家不是普通人家。”
“只是觉得……”沈万摇摇头:“切都有些不对,你没有发现吗?”沈万道:“近来沈家像是走什霉运似,接二连三出事。”
“不会是有什不干净东西吧?”陈若秋心中惊。
沈万愣:“说什胡话呢。”
陈若秋连忙道:“是胡乱说,老爷莫要见怪。”她心中有些懊恼,沈万最讨厌便是这些怪力乱神之事,方才她这般无心之说,只怕惹得沈万不高兴。她开口附和沈万方才话:“说来也是,
沈家人如此,看在别人眼里,便也只觉得唏嘘。
沈垣抬起头,烈日遍洒定京城,明明是新年刚过,冬日余寒微笑,灿金日光竟也如夏日般刺眼。午时已到,刽子手喷出口酒,举起鬼头大刀,当头斩下!
刀落!
人群中,bao起阵阵惊呼,女人们吓得捂住眼睛,那颗脑袋滴溜溜顺着台上滚到人群之中,滚片刻才有血洒出来。地上,沈垣眼睛大睁,似乎还有些微微困惑,仿佛这颗已经和身子分离头颅,下刻还会说出什话来般。
有人瞧见,悄然转身,隐没在人群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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