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清楚辛钤为何会选择跟他这个拖油瓶似大晏遗孤结成盟友,但辛钤似乎并不喜欢他这个可汗父亲,甚至隐约敌视。
这样就足够。
燕泽玉拨开酒壶上红木塞,在辛钤面前青玉夜光杯中斟满酒。
都说温酒琼浆飘香十里,这陈酿上品春山香酒更是芳香袭人,虽是
胡笳琴声原本空灵浩瀚,但为迎合可汗喜好,硬是吹出娇柔缠绵靡靡之音。
可在座无人提出异议,所见皆是拍手叫好如痴如醉神情。
“不应该带你来。”
辛钤忽然道,格外低沉声线夹杂在妖娆琴音中,有些失真。
燕泽玉有瞬间并未理解辛钤话语中意思。
没等他反应,手上猝不及防被塞个圆润酒壶,里面酒液晃荡,像是拿个什活物。少年有些惊到,差点没直接丢出去。
辛钤警告似淡淡看他眼,黑瞳静若沉水,莫名,燕泽玉心中纷繁复杂思绪也跟着骤然沉淀。
手中小酒壶终究是拿住。
燕泽玉垂头盯着手中酒壶看片刻,举起来,询问道。
“不喝吗?还是温热。”
太子御座被安排在可汗左手下方位置,辛萨以左为尊,除去阏氏座位,辛钤可以说是人之下万人之上。
直到辛钤与少年落座其中,可汗都没有再将视线落过来,只是不断仰头饮酒。
几口烈酒下肚,可汗大手挥,叫歌舞宴开,伴乐声倾泻而出,场中央留给环肥燕瘦各色美人儿们。
身着水波裾群翩若蝴蝶十位清丽佳人鱼贯而入,柔绢曳地,团锦琢花,伴随着柔和胡笳琴音翩迁起舞。
金戈提着暖热酒壶来到辛钤身后,略带迟疑道:“殿下,可汗大王赐春山酒,暖暖身子。”
过片刻才猛然朝男人方向看去。
大抵是看到金台上可汗注意力全数放到佳人艳舞上,辛钤短暂地卸下伪装。
那张刀削脸半隐没在阴影之下,丝毫笑意也无,抿成条直线薄唇生冷得近乎疯狂。
燕泽玉这才发现,辛钤眼睫其实很长,直刷刷,下敛着挡住那双寒潭似眼,其间波动情绪藏在浓厚雾气后,看得不甚清晰。
“无论你带不带来,但迟早有这天,不是吗?”跪也跪,脊梁弯折过。少年反倒豁达许多,抿唇笑笑。
辛钤并未回答燕泽玉问题,视线也移开,沉默望着雪场中央起舞络裳裙裾,右手放在沉木小桌上,指尖点动,发出轻微而有节奏‘嗒嗒’声。
燕泽玉视线随之落到男人骨节分明手上,愣半晌,忽然心灵所致。
——这是给自己暖手用?
少年指尖收紧,怀中明明温热得恰好酒壶竟有些烫手。
歌舞升平,云裳纱衣随琴音飘飘袅袅,香肩半露,冰肌玉骨撩拨,端得是令人眼花缭乱糜烂。
辛钤面色如常,抬头对上金台之上可汗莫名眼神,右手抚左肩,低头行个谢礼。
男人从金戈手中接过酒壶,神色无异。但长久侍奉他金戈却有些心惊,他能看出男人此刻风雨欲来心情。
从温水中取出青玉色陶瓷酒壶还泛着暖意,入手仿佛块特质养人温玉。
“拿着。”
辛钤叫第二声时,燕泽玉才从怔愣中回神,神思不属地望向身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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