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顶传来轻柔擦拭,不似先前粗鲁。
燕泽玉怔怔仰头。
辛钤不知什时候站到他身后去,正轻轻给他擦头发。高大身形投下片阴影,燕泽玉恰好被笼罩其中。
辛钤真很高,侧身坐在软榻少年只到男人腰际,稍稍仰头就会仰进男人怀里,像是枕靠在对方身上似。
辛钤也看他,眉眼垂着,大抵是烛光太
辛钤拿这个来干什?不会是叶涟所说……
燕泽玉惊得浑身打个寒战,喉结紧张滚动不停,方才因为句‘小媳妇儿’而面浮粉霞脸色逐渐苍白。
辛钤将小家伙表情尽收眼底,想不都用想就能猜到燕泽玉脑子里装些什,不轻不重地瞥少年眼,“瞎想什呢?让你擦擦膝盖。”
这下轮到燕泽玉尴尬,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似僵硬得不行,热气逐渐从耳根直往上蔓延。恨不得找到条地缝钻进去躲起来。
尴尬之余,心中不免也有些异样情绪。
喜秤?是他想那个东西吗?
没让少年久等,燕泽玉眼前遮挡绸巾被男人用柄玉如意挑开,视野晃晃荡荡后明亮起来。
燕泽玉抬眼朝辛钤望去,那双漆黑狭长眼睛里满是笑意,烛光晃动其中,像日光洒在被风吹皱湖面,波光粼粼。
辛钤也定定看他半晌,忽而道:
“像个小媳妇儿似。”
抵是拒绝他提议。
燕泽玉也不敢在辛钤在场时候随意使唤金戈做事。他以为绸巾挡住半张脸,辛钤瞧不见自己表情,怂兮兮撇撇嘴。
殊不知自己举动全被男人看在眼里。
耳边声轻哼,辛钤从他身边短暂离开,留下句‘别乱动’。
男人脚步声越走越远,却并未将搭在他脑袋上绸巾取下来,燕泽玉敛着眼帘,只能瞧见自己脚底下这小块地方。
他本就不耐寒,更没有在雪地里给谁跪过。
大抵是想给他个下马威,那狗贼让他跪很久,直至雪水融化,渗透进布料、贴黏上皮肤,体温让这些水汽不会凝结,却也不会被暖热,反倒涔凉刺骨,像根根细长尖锐银针,扎进膝盖骨又快速抽出、再狠狠刺入。
后来走回太子帐时,雪下得很大,鹅毛似漫天浮白,辛钤让金戈送他回来,大块头为他撑把结实宽阔油纸伞,保证没有丝毫雪花侵染。
但寒风呜咽,呼啸着席卷,透过大氅刺痛着原本已经麻木膝盖,水渍结冰,冻得生疼。
只是……燕泽玉没想到辛钤注意到,还拿玉脂膏来。
此话出,燕泽玉愣半刻,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,惊悸疑惑道:“?”难怪辛钤说什喜秤……
“寝帐中还有别人吗?”辛钤反问,边问边将个小白瓷瓶贴贴少年侧脸。
燕泽玉脸颊被冰下,冻得机灵。
他本想后仰着脑袋躲开,待看到辛钤似有不愉眼神后,强迫自己抑制住后仰动作,就这僵硬着身体,任由辛钤将小瓶子放到他手中。
小瓶子有些眼熟,是辛钤之前送他,他又拿给叶涟哥哥玉脂膏。
半盏茶功夫,脚步声回来,熟悉黑袍撞入眼帘。
男人停在面前,敛眸打量他。
声短促笑。
燕泽玉时间听不出是戏谑多半分还是单纯愉悦多半分。
“倒是缺柄喜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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