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
路回来，见白骨野于沙漠，盗贼四下伏没，百姓困苦不堪。
便在想，个人固然可以通过修行得道，可是他人呢？那些盗贼却是依旧为非作歹，百姓依旧受生老病死苦。习佛法，究竟为何用？”
也站起来，走到他身后，柔声说：“小乘出世，大乘入世。所以你接触
大乘，就觉得大乘教义更符合你
心性。地藏王菩萨有言：地狱不空，誓不成佛。你是否想像他样，渡人而非渡己？”
他迅速转身看向，眼露赞许，脸上倏然明朗：“是，艾晴。在疏勒时师从须黎耶苏摩，第次触及大乘，便深深折服。这些日子里，每日与你相处，听得你对大小乘用片语既能参透其意，更是心向往之。只是”
他脸上扫过丝不快，闷闷地吐气：“回龟兹后，凡提及大乘，师尊们都斥为外道谬论，罗什无从学习，深以为苦。”
能理解他苦闷。龟兹信奉小乘几百年，在佛教初期大小乘纷争又很激烈，大乘在当时传播，决不是佛教内部主流，而是极少数“积极分子”“作怪”行为。所以，可以想像他在整个大环境中如何无奈如何挣扎。
不能剃发出家，就不吃不喝。父亲最初不同意，母亲便真绝食。直到第六天晚上，母亲气如游丝，仍不肯进食。父亲害怕，只能答应她。母亲怕父亲反悔，执意要先落发，才肯咽下食物。第二天她便受戒，搬出家，住进王新寺。”
他传记里就有耆婆为何出家记载。轻轻点头:“所以你就跟着母亲起出家。”
他却摇头，两眼盯着微微摇曳油灯芯，似乎在回想什
。“母亲出家后因思念过甚，常常到寺里探她。她跟着大师们习经时便坐旁听。不知为何，那些经文只要听遍，便能背诵，人人称奇。寺中高僧佛图舌弥问所背之偈，皆对答如流。他赞是佛门伟器，便跟母亲商量，欲收为徒。”
他早慧是出名。记得他传记中便记载他七岁出家时“日诵千偈，每偈有三十二字，共三万二千字”。想想看，个七岁儿童每天背三万两千字，还是那种难懂佛经，也就爱因斯坦，霍金能比。估计让他背圆周率，准能破吉尼斯记录。
“所以母亲问是否愿意出家。知道出家能跟母亲在起，便答应。”
“罗什，其实大乘是在小乘上
听有点愣神。是啊，无论他多聪明，也还是个离不开母亲幼童。这个出家理由，多简单。而他生，在七岁便因这点头，锤定音。
眼光从油灯上飘开，看向，眼里迷茫水雾再次浮现：“你上次问为何出家，却发现，真不知如何作答。为能跟母亲在起？已经不再是七岁幼童。再过几年，便要受大戒，真正遁入空门。可是，最近几乎每晚问自己，为何出家。”
“那你想通？”小心地问。
“以前习法，师父们告诉，要通过修行，自解脱，生死，离贪爱，才能到达彼岸之涅槃。在罽宾便跟随得道高僧盘头达多习小乘佛法，有四百万言，都是讲如何修行得证大果。可是……”
他站起身，踱步到窗边，无意识地扳手在身后，消瘦背影孤清寥落。虽然尚年少，已经显出未来佛学大师雏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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