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啸青越来越痴傻,渐渐连话都不说。
元渭倒也不嫌弃,仍旧让他住在吟芳宫剪风院内,仍旧天天去看他。
这时候,柏啸青精神,虽然看起来已经崩溃,身体却已经痊愈。
腿骨完全长好,行走无碍,身体上遍布细碎伤疤,也被宫里秘制那些昂贵精油,洗浴般日日敷用著。莫说再瞧不出
等那块铁贴在柏啸青皮肉上,颜色逐渐变暗,元渭将手中烙铁弃在地上,绕到柏啸青面前,抓起他头发,去看他脸。
柏啸青虽然痛极,满头满身冷汗,却尚未晕厥,只是神志和视线都变得不清,愣愣与元渭对望。
元渭脱下手套,用指尖点点蹭著他脸,唇边泛起快意笑容。
那个烙印现在看起来焦黑片,还瞧不出形状。等到伤口长好後,会是条栩栩如生五爪飞龙。
那是全天下,独无二烙印,只有元渭能使用烙印。
刑台旁边,炉炭火烧得正旺,其上置有块烙铁。
柏啸青趴在刑场正中,示众个时辰。其间,不时有各类锐利肮脏物品,从围观民众中间,朝他投掷过来。
好在距离比较远,禁卫兵们管束得也比较严,才未曾造成什麽伤害。
但管得住这些,却管不住民众滚滚骂声如潮。那些话,比柏啸青所能想象到还要恶毒尖刻得多,似利刃钢刀寸寸剜心。
等百姓们尽情渲泻情绪过後,元渭方带著笑容步入刑场,走到柏啸青身旁,用戴著皮手套手,抓住烙铁木柄,将烙铁从炭盆上提起。
,也都纷纷赶来观看。
元渭拨五千禁卫兵,分三层围在外围,以防民情激愤,冲进场内。
柏啸青腿还上著夹板,没办法站立行走,也没办法跪,就身披重枷,被两个兵士拖到刑场正中,剥去他上衣,让他背部朝天趴在刑台上。
微寒秋风中,在千万道憎恨鄙夷目光注视下,柏啸青全身都在微微颤栗。
从此,他尽管还没有死,但在天下所有人眼里,已经是个死人。
从此以後,柏啸青就真成为他东西,再也不会从他身边离开。
十年前冬天,他孤单无助坐在雪地里,看柏啸青纵马远走那幕,再不会重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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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场烙刑之後,又是两个月过去。秋季已逝,冬天来临。
整块烙铁,已是遍体彤红。
柏啸青虽身披重枷,双腿又不能行走,却毕竟是代名将,为防他挣扎起来,伤皇帝,旁边还有四个身强力壮大汉,将他四肢牢牢按住。
元渭将那块彤红烙铁放在柏啸青左肩,狠狠按下,四周顿时鸦雀无声。
声长长惨叫,伴随著皮肉被烙焦滋滋声,在刑场上响起。
周围静默片刻後,就是翻天般拍手叫好声。
不,甚至已不能说,他还是个人。
他害怕,他茫然无措,仿若坠进个见不到底黑暗深渊。原来,他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强。
但即使是这样,仍然有牺牲尊严,也想要守护东西。
再说,现在就是想回头,也身不由己。
事已至此,凌逐流和简丛二人,不会允许他回头。再加上元渭和天朝未来、娘娘遗命……如同重重枷锁,将他困在原地,动弹不得,只能任由命运宰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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