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，肚子好饿。”
耳畔忽然响起熟悉
声音，柏啸青悚然抬头。
泪眼朦胧中，看到
元渭微笑脸。
“小二，来壶好茶，再多上几盘你们好点心。”元渭揭开面前茶壶盖，看到里面浓酽茶汁，闻到苦腥气，皱皱眉头，
撩衣摆，在柏啸青对面坐下，“潜芝，你平常就喝这个吗？”
柏啸青擦擦眼角还在溢出泪，如同身坠梦境，不知道该说什麽
元渭还未满二十六岁，年纪那麽轻，又身强体健……
他双腿虚浮地步步走上茶楼，茶楼小二见他脸色不好，连忙扶他到靠窗口位置坐下，为他泡壶酽茶。
他给小二两个钱，道声谢，用手肘撑住桌子，往窗外望去。
只见道道白幡，在整个城镇中飘扬。仿若记忆中，皇宫大殿那场宴会里，异国舞娘们舞动柔白手臂。
那场刺杀，没能夺去元渭性命。
经过小半个时辰，到集镇上，只见处处仍如昨日般，热闹鼎沸。
茶肆酒楼，卖首饰金银铺，卖点心小食摊位……叫卖声，此起彼伏。
只是每座茶肆酒楼、每个铺面摊位前方，都挂著道长长白幡。
每个行人，女鬓边都插朵小小白花，男胳膊上都箍著道白布。
柏啸青心，顿时砰砰跳个不停，巨大恐惧感，慢慢从心底浮现。
*
出院门，柏啸青沿著由碎卵石铺成小道，缓步行走，打算去集镇上转几圈，等到晚饭再回来。
他怀里还揣著吊钱。在这新龙镇上，二十个钱，就足够在小饭馆里酒足饭饱顿。
剩下钱，他会在集镇上，拿来买些钗饰，回去後偷偷交给洪伯，让他找机会送给阿留。
不知道为什麽，他这样想著时候，就有些怅然失落感觉。
而这道道白幡，却召示著年轻帝王，如星殒落。
柏啸青用双手捂住眼睛，开始小声地抽泣。
他再次，失去生命中最重要人。
用自己所有切守护、成全著，那个孩子。
……
他三步并两步走到不远处，卖糊辣汤小张面前，声音都在打颤：“这、这街上，到底是什麽回事？！”
“哦，您大概才出门，所以不知道。今儿早上传来消息，当今圣上驾崩。”小张戴个孝箍，擦著板凳，热情地回答，“新龙镇东南头，有官府人正在那儿，送白幡白花和孝箍呢，您也去领吧。过今天，就得自己家拿钱做。”
柏啸青点点头，转过身，失魂落魄地朝茶楼方向走去。
他只觉得胸口处又疼又闷，两眼金星直冒，双耳嗡嗡作响，急切地想要找个地方坐下，安静安静。
当今圣上驾崩……不、不可能。
经过邻家农户小院时候，柏啸青看到他们家门口挂著条长长白幡，门前洗衣服农妇，鬓角插著朵小白花，心里不由惊。
邻家共五口人，对夫妻，个老人，两个小孩，他熟得不能再熟。
但转念想来，那老人身体健旺，每天还在浇园锄田。再加上，院中未曾停棺，也未见有人操办丧事，农妇安安静静地洗衣，脸上不见半点悲容。
想必，应该不是他们家有人过世，而是未出五服亲眷长辈死，所以戴个孝。
柏啸青想到这里，也就安心。他别过眼，背双手，接著沿小道慢慢行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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