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十三冷着脸,问道:“你多大?”
贺敏之闭上眼,懒懒道:“十五。”
“那叫你贺十五。”
贺敏之哈哈笑:“随便你。”
贺伯冷冷看聂十三眼。
贺敏之甚是畏寒,给他换完药就忙不迭钻到被窝里,却不忘吩咐道:“贺伯,解他穴吧。”
贺伯也不多问,手指搭上江慎言脉门,阴阳两股醇厚真气已顺着他全身经脉顺畅游走,不会儿丹田处凝滞冰寒感觉尽去,江慎言太真气随着贺伯真气行转周天,徐徐吐出口气,睁开眼来,双目清冷濯然。
贺伯收回手,深深看他眼,感慨道:“难怪……”
江慎言心中敬佩惊讶却不逊于贺伯,那两股真气精纯无比,却也诡异非常,从未听闻江湖中有人能同时修炼两种秉性截然相反却强悍博大真气,刚想出口相询,只听贺敏之笑道:“难怪什?江少侠果然是武学天才吗?”
贺伯微笑着点点头。
也就那几个不长眼狱卒饥不择食罢。”
其实江慎言身蜜色肌肤,朝阳般色泽,极是漂亮,衬着剑眉星目,英秀矫健如头幼年猎豹。
眼下被贺敏之这说,江慎言气恼羞耻得双手都在颤抖。
贺敏之走到他面前,凝视着他几欲喷火眼睛,笑道:“脸都红……男子汉大丈夫,怎比小姑娘还害臊?再说又不是没瞧过,昨天你昏迷时候,就是给你上药。”
江慎言也不受激,只咬牙不语。
两人年龄相仿,路上说说笑笑倒也不寂寞。
聂十三性子本就冷淡,又醉心武学,在白鹿山上莫说同门师兄弟不敢与他多亲近,连鹿鸣野也怕打扰他修行,极少与他闲话。
贺敏之却是个话多,边看着乡试大经《礼记》,边还要嘲讽道:“什礼,不过是诸侯贵族交往为礼,让庶民服从就要刑。这些圣人鸿儒,自打耳光时候还少吗?”
抬眼看聂十三捏着个指诀,双眼微阖,正襟危坐,小小年纪竟隐然有宗师风范,心中羡慕,问道:“你要回白鹿山继续学武吗?”
聂十三道:“不
贺敏之道:“以后不能叫江慎言,得提防官府查到。你自己改个名字吧。”
江慎言想想,道:“等离开你,还是叫江慎言,这十二年叫什,你看着办。”
贺敏之打个呵欠:“你娘姓什?你多大?”
“娘亲姓聂,十三岁。”
“那就叫你聂十三罢。”
贺敏之叹口气,握住他轻颤手,柔声道:“刚才不该提到那些畜生……只是过去伤害就不要放在心里,千万不要拿自己身体赌气。总是要好好活下去,对不对?脱裤子好给你换药,否则落下病根你这辈子岂不是自己吃苦遭罪?”
贺敏之手纤瘦冰凉,却带来种奇异安全感,毕竟这双手主人在自己最无助时刻,把自己救出生不如死地狱。
江慎言趴到被子上,褪下裤子,紧紧闭着眼。
贺敏之用干净布蘸着温水拭擦着伤口,温言道:“比昨天好多,再有个两三天就能痊愈。”看看他表情,笑着安慰道:“别哭啊,会轻轻,不会很痛……”
贺敏之动作,轻柔和煦得就像微风拂过,江慎言眼睛里有些酸涩,却不是因为疼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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