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延低声道：“此事也不难查，要不奴才这就着人查访？”
文帝抚着芭蕉叶，想
想，笑道：“不必查，十之八九就是他，这孩子聪明得紧，既考中探花，又让
给他安置宅子，这便是让放心
意思。”
又道：“你记得帮他寻个好些宅子，别委屈他，也不必太大显得张扬，住着舒服就好。”
三天后，文帝身边大太监徐延就在纳福街明镜胡同办下
套宅子，领着贺敏之去看。宅子所处地点，正是个闹中取静大好所在，青色瓦墙，黑木门，推开是前后两进六间另有两处耳房厨房小院落。
天井中栽种着桃树梨树，风吹过，落英缤纷。
檀轻尘和傅临意正起走出东华门，看到贺敏之走向聂十三，不禁停下脚步，却见聂十三目光扫来，冷酷锋锐似夜色中记刀光，傅临意打个寒颤，惊道：“这孩子是谁？什
眼神！”
檀轻尘远远致意，笑道：“他就是贺敏之弟弟，叫做聂十三，再有几年，想必就是武林第人。”
伸手接住贺敏之，聂十三也笑，满天星斗璀璨，尽数溶进他眼睛，乌黑眼珠似乎与夜色融为体，却满溢着温柔。
两人并肩走远。
宫中夜风，犹带鲜花芬芳。
好名字，这朵牡丹开，香满都城。只可惜方家却看不到十哥好，太子似乎要与方尚书结个亲，方开谢明年满十七，大概要嫁给太子当侧妃。”
傅临意放下酒杯，凝视檀轻尘。
良久，两人眼神都转温暖，相视笑。
傅临意喃喃道：“确实喝多，喝多话也多，不过这聊，倒舒服很多，老十四，咱们原是根藤上俩苦瓜，哈哈。”
檀轻尘笑，斟满酒：“也就跟十哥，才能说说心里话。”
贺敏之身白衣，站在桃树下，生生压下桃花灼灼其华灿烂，似抹清透月色，笑道：“十三快来看，这花上有条虫子。”
聂十三笑拔剑，徐延忍不住退开几步，却见他身形飘忽，剑光闪，剑刃平放在贺敏之眼前，条小虫已被从中剖开，花瓣却丝毫不损。
眼力、腕力、速度、精准度已是妙到巅毫。
贺敏之走近徐延，恭敬道谢。
徐延异常和气：“千万不要客气，公子
从春景殿到寝宫并不算近，文帝却说散步回去，且只让徐延随行。
徐延自小跟随文帝长大，最是贴心不过，路上见文帝只是怔怔不语，忙笑道：“天下之大，无奇不有，有容貌相似之人，也不稀奇。”
文帝轻叹声：“你也看出来？眉目间不说十足相似，总像个七八分，尤其那颗泪痣，教人看便想到她。”
路边芭蕉下只丹顶鹤见人走近，张开雪白羽翼，低低飞走。
文帝沉吟道：“贺敏之，嗯，却是姓贺……莫非是丹鹤之鹤？敏之，敏之……之悯？”
席终已是亥初时分，贺敏之从东华门出宫。
刚出宫门就看到个人影静静立在路边株柳树下。
柳丝在春风中轻柔卷起，这个人却如把出鞘名剑，孤直挺拔，虽还是少年，已经隐然有宗师风范，渊停岳滞，势如江河。
看见这个人，贺敏之只觉得心也安，神也定，笑着跑过去：“十三！十三！”
笑容像纯白花，肆无忌惮绽放在春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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