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,条人影闪进睿王府东南角门,便有人接着送他进檀轻尘书房。
那人脱披风,正是皇后宫中小太监叫做小英子。
小英子伶俐请安,道:“今日太子与众臣宴罢,便进宫陪皇后用膳,却和皇后哭场。”
檀轻尘微笑着问道:“太子侍母至孝,大节日里,怎会引着皇后哭呢?”
小英子道:“原是欢喜,只后来太子问到皇上去哪儿,底下人就说跟大理寺贺大人起用膳呢,太子就急,骂句怪难听话。”
贺敏之摇头,眼神有几分狡猾:“判案糊涂,罚俸降职是应当。”
文帝大笑。
笑着却又猛烈咳嗽起来,徐延忙端过盏燕窝。
等咳嗽平息,贺敏之发现,文帝已经显得苍老。
心中酸,不自觉已站到他身后,抚着他背,为他顺气。
”
贺敏之剥开个粽子,放到青瓷碟里,直言道:“太子不能容人。”
文帝尝口,道:“这粽子倒比宫里强……太子不容他十四叔那是对,为储君者,又怎能对卧榻之侧强敌手软?”
贺敏之声音平静:“太子量狭气躁,只怕不是慕容之恪对手。”
文帝放下牙筷,瞳孔微微收缩。
檀轻尘笑道:“倒要听听太子骂人话。”
小英子声音崩脆:“太子骂道,那个没有人伦狐媚子二十多年前走,如今却来个长得样,虽是个男儿身,偏还是样不要脸!”
“说着从袖里取出卷画来,扔在桌上,说道:母后还直瞒着,却不知早从父皇寝宫里把这幅画偷来!如今也给母后看看,以后对他死心吧!他何尝有天真心待过您?枉您日日夜夜念着他,等着他!他却日日夜夜对着这幅画!”
“皇后尖声哭起来,说:不看不看!你给拿走!十五岁就嫁给你父皇,当初那几年,也是好过,你只不知道!如今夫妻都做半辈子,却待益发冷淡,你让怎死心?”
“太子便也哭,只顾安慰着皇后。底下人乱作团,便悄悄将这幅画儿
文帝背微僵僵,伸手握住贺敏之只手,仰头看他。
五月夕阳照得贺敏之脸清晰如画,文帝咳得有些气喘目眩,眼望去,竟恍神,喃喃道:“丹鹤……你回来?”
徐延大惊失色。
贺敏之静静,温言道:“皇上,是敏之。”
文帝定定神,放开他,勉强笑。
贺敏之似若未见,说道:“慕容氏于复国念,已是深植骨髓疯狂。慕容之恪能忍能狠,有实力、有野心,他十五岁时便领兵征伐烽静,布连环马,战而平巨寇,再举而拔坚城,这种人,就像蛰伏兽,只要活着天,只要有丝机会,终会作乱。”
“皇上,战乱起,人死如林,白骨遍野,粟贵于金,天下苍生何其无辜?当年从西州路逃到玉州,便暗暗发誓要尽所能保住宁国这难得太平。”
燕亦虽已亡国,铁骑余威犹在,文帝心中暗惊,不禁想起二十多年前,自己逼不得已看着生挚爱远嫁憾事。
扶着额,叹道:“你这性子,和你母亲模样……太子之事,再想想。”
话锋转,笑道:“罚你俸禄,降你品级,你怪不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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