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低沉浑厚,上古神兵般:“乱世
第二日散朝后,龚何如正在睿王府闲话,檀平拿着封信函进来呈给檀轻尘。
檀轻尘看罢,微微笑,顺手给龚何如,道:“龚兄不妨帮拿个主意。”
却是拥兵九王傅落风从凉州发来密信,龚何如看之下,脸色刷白,半晌方道:“微臣该死,断不来这等大事。”
觑觑檀轻尘,见他神态自若,喜怒难辨,心中更是惴惴,忙道:“微臣只知颗忠心,唯王爷马首是瞻,听凭王爷决断!”
檀轻尘似笑非笑,只看着他点头。
檀轻尘手指在画中人脸上抚过,轻笑道:“原来如此!”
画卷略显陈旧,显是旧物,但因用价比千金李廷圭墨(注1),故二十多年来,画中人仍是历历清晰,彩色焕发,连发丝都不渗不晖,面上那粒朱砂泪痣,更是鲜活得仿佛在明灭闪动。
画旁题阕《画堂春》(注2):
婷婷绿盖可怜人,分花处怎销魂。不知天上有佛神,万卷经纶。
醉柳石榴堪恼,遮桃影鹤云。心尖点赤砂痕,拭罢犹存。
给藏。”
这小英子口齿清楚,言语爽利,番话说出来清脆利落,令人只觉亲见般。
檀轻尘神态温和,问道:“手脚可利落吧?下次莫要这行险,万被捉,你让去哪里找这个又机灵又忠心奴才来?”
小英子只欢喜手脚发抖,颤声道:“为睿王爷死,奴才也是甘愿。”
檀轻尘挥手道:“且去罢,以后有你好日子。”
龚何如额上渗出冷汗,背心凉飕飕,初夏穿堂风过,竟轻轻打个寒颤。
良久,檀轻尘笑道:“既然龚兄看九哥密函,便多说几句罢。”
“九哥愿出兵助,那自是兄弟情分,但却只能心领,毕竟这太平盛世得来不易,想必龚兄也不愿见天下再起刀兵吧?更别提大宁百姓。所以谁先动手用兵,谁就是与天下人过不去。”
龚何如诚心道:“确是如此。”
檀轻尘起身踱开几步,背着阳光,面目浸在阴影里,平日优雅淡泊姿态终被深博强烈欲望冲破,尽显统御四海大气势。
读到“不知天上有佛神”句,檀轻尘心中凛,莫不成贺敏之是姓傅?
仔细想,年纪却又不对。若是姓傅,最多也就比自己小上三岁,而事实上,却是比自己小六岁,算应是傅丹鹤嫁去西州三年后才生贺敏之。
念及他身世,心中痛,不禁叹道:“原来你对如此,不过是物伤其类。”
凝视画卷,低声念道:“心尖点赤砂痕,拭罢犹存——好个拭罢犹存!大哥竟是个多情种子。”
指尖触及画中那点痣,出神半晌,轻声叹:“只怕心尖上,也早刻上点赤砂痕。”
檀平自送小英子出门,檀轻尘在灯下打开那幅画,看之下,略怔怔。
画中女子眉目宛然就是贺敏之。
再看画旁小字,只见写着端康十七年,傅隆赠五妹丹鹤字样,当即明白,这女子就是远嫁五姐傅丹鹤。
当年傅丹鹤远嫁时,檀轻尘不过三岁,且直被母亲拘在身边,也只远远见过她几次,因此早已淡忘这位五姐容貌。
初见贺敏之,只觉得说不出熟悉亲切,却没往傅丹鹤身上去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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