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子讶异:“七皇子还有什话?”
“觉得,郑伯根本不是失教,他从开始,就没想过要教养共叔段。纵容他,就是为有理由杀他,最后结局恰恰是他想要,这是操纵人心帝王术,不过是后世书生迂腐,用平常心猜度他罢。”
夫子怔住,惊讶道:“这话是谁教给七皇子?”
“不用谁教,书上就有。”萧栩脸淡定:“左传上,郑伯纵容共叔段时,大夫祭仲劝他,他说是‘多行不义必自毙,子姑待之’,等到共叔段终于起兵造反,他又迫不及待地说‘可矣!’等到杀共叔段,与姜氏地下相见,郑伯还作起诗来,个杀弟,个丧母,何乐之有?姜氏不过是畏惧,郑伯才是心满意足……”
“派胡言!”夫子气得胡子发抖,见萧栩还脸淡定,气得嚷道:“是谁跟着七皇子读书!”
所以教他们这些皇子,都是些腐儒,老掉牙,颤颤巍巍,在上面讲什“郑伯克段于鄢”,萧栩听得不耐烦,偏头,看见言君玉竟然在认真听。
他故事,萧栩早知道,说是他祖母花八百两银子送进来,所以要在宫里好好学点本事,偏偏他底子差得很,写字跟狗爬似,上课也是半懂不懂。
这先生根本不会教,啰里啰嗦,陈词滥调,偏偏他还听得认真,要是平时听自己说话有这半认真,自己也不会生他气。
萧栩正想着,那先生却要点他:“七皇子,请你就老臣这个题目,做番议论。”
萧栩懒洋洋站起来:“什题目?”
言君玉十分熟练地站出来。
皇子身份尊贵,不能受罚,所以旦犯错,都是他们这些伴读来受罚,本来萧栩是诸皇子中最聪明个,从来很少受罚,但他以前也有为让言君玉挨打,故意激怒先生时候,言君玉已经习惯,反正他跟着萧栩,已经打过五次手板,再多次也没什。
但夫子这次实在气得狠。
“出去!去院子里跪着,不到下课不准起来。”
满书房里人都吓跳,这夫子原
夫子没想到他连开小差都懒得遮掩,只得重复遍,道:“今天题目是‘不言出奔,难之也’,请七皇子为皇子们做个表率。”
郑伯克段于鄢,皇室子孙读都读烂,不过是为权力兄弟相残故事,年年讲,代代讲,就是为告诫皇子们不要争斗。大周朝以科举取士,每年题目都是从四书五经中选句出来,难是如何破题,夫子叫他起来,就是知道这个七皇子天资最高,让他示范下。
偏偏萧栩这个人,是最不服管束,又有心在言君玉面前逞能,让他看看这夫子不过是个腐儒,所以懒洋洋道:“书曰:‘郑伯克段于鄢。’段不弟,故不言弟;如二君,故曰克;称郑伯,讥失教也;谓之郑志。不言出奔,难之也。’”
“是。”夫子知道这七皇子虽然性格傲慢,但是功底扎实,最是过目不忘,点头赞许道:“郑伯没有尽到兄长职责,管教不当,以至于共叔段野心膨胀,共叔段也没有尽到做弟弟本分,试图弑兄夺位,最后双双沦为史书讥讽对象,皇子们可要引以为鉴,兄友弟恭,方是正理。”
皇子们都点头称是,却听见萧栩淡淡道:“夫子,还没说完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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