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实话,要不是顾忌太子,以叶璇玑手段,逼得言君玉跳湖也不是不可能。
敖霁继续擦着剑,然后抬起眼睛来,看着云岚,“哦”声。
“
他擦拭剑锋动作停滞瞬,然后又继续下去。也许该说名字,云岚心想,不为什,只为看他会不会割伤手。
净卫抓人虽然嚣张,到底是宦官,行事低调惯,要是她有心隐瞒,叶璇玑不会那快赶到。而她怕只是不隐瞒叶璇玑还明白不她态度,干脆让人去报信。
叶璇玑驯服言君玉,是向太子示好,而这个让她决定示好信号,是由云岚给出。
所以太子要教她仁慈,要教她该如何对待少年,她是教坊司出来人,早学会所有情感都不值文,所以萧景衍别无他法,只有用郦玉来教她。
她喜欢言君玉,甚至在他身上寄托对于“早夭”那个弟弟所有情感,然而这并不影响她在有机会时候,试图将言君玉驯服成适合东宫样子。
她当初跪在廊下,阖宫都看见。太子轻易不罚人,只可能是她以退为进,和太子置气。阖宫看见,却人人不问,连聂彪那向来“豪气”人也有分寸,只当不知道。
偏他就要问,像说书里侠客,见不惯不平事。
郦道永和小言说那刀剑论,听来荒唐,但东宫除小言,其实还有把刀。但他比小言更尴尬,也沉沦得更久,小言不过是误闯入这里,随身可以抽身而去。他却生来是柄刀,而他身边所有人,他爱、和爱他人,都希望他是柄剑。
哪里也容不下他,谁都想磨灭他锋芒,年轻时他也锋利过,到底斩不断这盘根错节,所以干脆锈蚀刃,凌烟阁上敖家独子,在东宫权当个护卫。
云岚心中悲凉,嘴上却不犹豫,道:“是殿下在生气。”
言听?”
他在伴读院子里逗言君玉,伴读却都在思鸿堂。云岚刚和容皓说完话,出来看,敖霁正坐在廊下,擦拭自己剑。羽燕然正在旁边,和他絮叨什。
“听说敖大人和西戎人比试,赢匹汗血宝马?”
“那是,”羽燕然接话:“容皓赢得比这还多呢?”
云岚惊讶:“容皓也会骑射?”
少年别名,就是麻烦,他这样跳脱,这样不知天高地厚,迟早有天会闯下无法收拾大祸,运筹帷幄人,最厌恶变数。
何况他已经成为殿下软肋。
敖霁很久没说话,他很专心地擦拭着剑锋。
“听说那天晚上,小言被逼到亭子顶上?”他忽然问。
“她留手。”
“哦?说来听听。”
“你真要听?”
“真要听。”
他以为云岚是不敢说。
“小言被净卫抓走后,是跟太子妃报信。”
“他在场下跟人赌,光是弯刀就赢四五把呢。对,他说好分份,差点忘。”
羽燕然起身去找容皓麻烦,廊下只剩他们俩人。
云岚站在月光中,恍惚觉得这幕似曾相识。
羽燕然好操纵,容皓虽然有几分书生气,到底被说服,只有眼前这位,是无论如何也攻不克堡垒。东宫伴读,都是千里挑,他当年更是优秀中优秀,这样虚度时光,实在浪费。
“听说云岚姑姑正跟殿下怄气?”敖霁用块软布擦拭着剑锋,冷冷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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