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正斗嘴,只听见后面内室里传来三声扫弦声,古琴从来悠远空灵,这三声扫弦却来得十分干脆,比切古筝琵琶都有气势,倒让人吓跳。
“正主到,好戏要开场。”容皓带着笑意淡淡道:“倒想看看今天这戏怎唱。”
说话间太子殿下已经落座,云岚亲自端茶过来,言君玉本来和他对眼,萧景衍笑,他不由得有点脸红。刚想问问他今天侍病怎样,有没有受委屈,只听见里面琴声袅袅,是洛衡已经弹起第支曲子。
言君玉在宫里待久,
洛衡来,郦道永也跟着来。他来也不住近,只在外院住着,可怜宫里那些崇拜他皇子侍读,常常顶着风雪大老远跑来请教他文章,连谌文也忍不住来。
云岚托辞想得巧妙,满朝御史只能眼睁睁看着,参也只能参个耽于享乐而已,但东宫素有贤名,其他皇子王府里也自养戏班子,不是什大事。只是到底尊卑有别,洛衡也不能像容皓他们样登堂入室,更别说进思鸿堂,只能在侧院里住着。好在地方不算狭窄,以前正厅里还有个戏台,他虽然是个教坊司琴师,但只要是假托演习戏曲为名,也就不用跪拜。
洛衡来三天,前两天都闭门不见人,到第三天晚上,忽然让郦玉传信来,只说请殿下听琴。言君玉当时还在和卫孺练武,听到这消息,抹把脸,连衣服也没换就跑过来,反而成最快到个。
容皓随后才到,然后才是云岚和当值聂彪,言君玉远远看到小太监打着伞过来,又是洒扫又是熏香,就知道太子要到。
这院子地方还是大,正厅里帘幕重重,空着个戏台,几个小太监忙不停,抬进来熏炉地毡,把正厅里弄得暖和干净。容皓最近有点懒洋洋,拣下首张椅子坐,在那翻看张什东西,言君玉之前看他老盯着这东西看,还抢过来看过,好像是张什祭文,上面许多名字。他没看明白,去问洛衡,洛衡说应该是今年江南秋祭文庙祭文,江南尚文,那些士族都自诩六朝王谢后人,还建个文庙,自称能和北方孔庙抗衡。每年春秋两次大祭,十分盛大,祈祷文运恒昌,保佑江南举子能够金榜题名。所以江南像样点士族都在祭文上有名字,容皓天天盯着这名单看,大概是想从科举上下手,掐住他们命脉。
太子殿下到戌时才到,当时天已经黑透,小太监们把院子内外都点上灯,连外面回廊上都挂排,言君玉都等饿,好不容易听见外面云板响,小太监唱道:“殿下回宫。”
今日大雪,太子殿下穿领紫貂披风,里面是玄色缂丝衮龙袍,颜色浓重而华贵,更衬得整个人皎皎如月,穿风踏雪而来,连容皓看见,也懒洋洋叫声好。
“难怪那些御史参东宫奢侈。”他戏谑道:“云岚姑姑确实舍得用好东西。”
云岚也回道:“容大人好有出息,连衣服也管上,莫不是要到针工局供职?”
针工局不是宫女就是太监,当然是嘲讽他玩笑。其实不怪云岚针锋相对,容皓自己平时就挺奢侈,吃穿用度十分华贵,平西王府什都好,就是有点贪图享受,花费颇大。也有说是为自污,学是当年萧何自保方法,免得功高震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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