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幸摇摇头,看起来这文弱样子,怎可能打架呢。两个人沿着街走十几米,裤兜里手机震起来。是妈妈打来,她脚把小石子踢到马路牙子上,含含糊糊地应几声,“好好,知道,马上就回。”
很干脆地挂断。
陈幸父母租个学区房在附近陪读,每天不消十五分钟就能走到家。天天被盯梢唠叨,她心里很有点抵触情绪。
“对阿姨讲话态度好点。”
“你怎这烦,你是亲哥啊,管东管西。”陈幸瞪他眼。
“鼻涕都流到这儿。”阮衿笑下,指指自己下巴。
陈幸扁着嘴用完整包纸巾擤鼻涕,又去厕所洗把脸,出来时两个眼睛肿得像核桃。阮衿已经帮她整理好书包,正拎在手里候在门口。他看下手机,已经九点多,“送你回去吧,现在有点晚。”
“阮衿,你说实话,你是不是暗恋很久?”陈幸用手背揉揉眼睛,居然又生出点想哭欲望。
“没有暗恋你,是喜欢Alpha。”阮衿回答显得很真诚。
然后背上被女孩恼羞成怒地地拍掌,拍得连声控灯都亮,“知道!!逗你,笨蛋。”
上晚自习时候,阮衿前面座位又空。
直上到第二节课开始,陈幸才没精打采地打报告进来,趴桌子上像条死鱼,再没起来弹动过。
阮衿觉得她有点奇怪,在桌肚底下用手机偷偷发消息给她,“怎?身体不舒服吗?”
前面陈幸肩脊稍稍动动,应当是在打字,他这边很快收到回复,“别提,跟个不可理喻女干架。”
很快,阮衿看到她头像迅速黑下去。女生脖子白皙又纤细,后面指甲抓出来好几道血痕看着触目惊心,位置靠近腺体,很凶险,所以看起来打得还挺激烈。
阮衿比她想像中还要更温柔细腻些,陈幸其实有点不懂为什班里同学对他那个态度。
是高时候发生什吗?陈幸这想着,不由自主伸手去挠后颈上发痒伤口,但是手被阮衿给按下。
“不能挠,不小心挠破腺体会发炎,烧半个月都好不。”阮衿说得煞有介事。
“你怎知道?”陈幸把手放下,没好气道,“你也跟人干架啊?”
“就是知道啊。”阮衿摸下鼻尖,走出校门,路灯照耀出团团氤氲昏黄。秋天感觉已经来,他嗅到冰冷露水味道,肩膀耸,不由得打个喷嚏。
直到晚自习结束,陈幸都直脸朝下病恹恹趴着。等人散得差不多,才终于哭出声,她这辈子都没被人在操场上被人揪着头发扇耳光,委屈和愤懑劲儿霎时涌上鼻腔,拦都拦不住。
眼泪鼻涕黏黏糊糊全蹭在袖口上,但是也不想掏餐巾纸擦,这绝对是她17年来遭受最大打击。
直到哭够,她抽抽地从课桌上坐直身子,抬眼看到就是坐在她面前阮衿。
教室里已经没人,就他还背著书包坐在那儿,像等很久。日光灯黯淡,电流声如同细小蝉鸣,滋滋作响,那些光在阮衿身上打下道道虚影,加上陈幸哭得眼睛模糊,都不确定自己看到人是否是出自于幻觉。
直到他把纸巾递到自己黏黏糊糊手心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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