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说冯蔓生将近三个半小时,催产素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,但是孩子就是出不来,胎位不正,先出来是只小小手,脑袋还在里面,如果窒息久,就会变成傻子,瞎子。
他要进去陪产,冯蔓也在里面申请让他陪产,可护士说不行,因为他身上太脏。
于是阮清荣就抱着阮衿在亮着红灯手术室外坐着,外面很多普通beta父亲,只有阮清荣是Alpha,但他们都样紧缩着眉头,焦虑不安地踱步,抽烟,偶尔又抬头等待护士声呼唤,到处都是烟雾缭绕灰色。
命运好像正在随机分配好运,来来去去匆匆脚步,不正常抖动着手指,门开又关,节奏从来都不停歇。
而万幸事,阮清荣属于被分配到好运那个。
阮衿九岁时候在镇上小学读四年级,他学习平庸,身高平庸,是全天下最普通小学生。那时他坐教室倒数第三排,上课时总忍不住和同桌传纸条,讲小话,说要起去抓蜻蜓,去小卖部买棒冰分着吃。
每次被老师抓住罚站时候会因为觉得不好意思而满脸通红,可下次还是忍不住继续窸窸窣窣讲话。
那年妹妹阮心在夏天最热时候出生。
他当时把西瓜按在门口晒得发白石阶上切开,端起来抱半个大,水红汁水啪嗒啪嗒流到手背上,刚推开门喊着“妈妈……吃西瓜……”
声音却逐渐减弱下去,因为就见冯蔓只手揣着大肚子,另只抓着飘飞窗帘布,脸色苍白,汗水像融化蜡油样,几缕长头发粘黏在唇角上。
阮衿多个早产儿妹妹,出生时才四斤出头,又瘦又小,皮肤红嫩,好像戳下就会破掉,眯眼躺在保温箱里。
她切都好得不可思议,没有傻,没有瞎,甚至身体各项指标在几个月后迅速追上同龄人。
但是冯蔓这次生产却糟大罪,肚子上留下妊娠纹,剖腹产刀口,她爱美,娇气,完全受不身上留下这些疤痕,又气自己给他生孩子时候阮清荣没能陪在身边,坐月子时候没有给过忙前忙后阮清荣点好脸色看。
阮清荣咬牙挤出工资给她买那些昂贵祛疤产品,又去做手术,偶尔才能换得点笑脸。
年轻阮清荣长相英俊,会拉手风琴,吹口琴,骑着自行车从林荫道上穿过身姿把冯蔓迷得五迷三道。等她义无反顾嫁给这个报纸上优秀青年,这才发现做名消防员队长妻子并
阮衿看到她脚底下有滩水,在阳光下闪亮亮,手里西瓜下就砸到地上裂成几瓣,汁水全溅到赤裸脚背上。
冯蔓嘴唇先无声地翕动几下,脸上肌肉**着,然后开始往外指,声音像尖锐鸟鸣,“去打电话……叫人来,还有叫你那死鬼老爸马上从中队……不管他要去救多少人,救多大火,再不来真要死……”
父亲阮清荣赶来医院时候脸上和脖颈伤全是汗水和焦黑,他气喘吁吁,浑身衣服都烧得破破烂烂,精壮小臂上都是癞疤样伤口,被高温炙烤之后在冒水和流脓。
医生护士都拿奇怪眼神打量他,过会儿又懂,哦,这是市里消防员。
而阮衿见父亲就直接扑过去,吓得直哭,他揉着儿子头发说“没事,没事,别怕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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