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天璧神色自若,眼神却是狠厉如刀:“那晚玄冥星使在酒菜碗筷里下药,船舱里埋雷震子,再联合水盟高手从背后暗算,之所以活下来,就是因为早有提防。”
苏小缺笑道:“原来你早就怀疑他。”
谢天璧道:“他在帮众面前对执礼极恭,但吩咐事,却没有件痛痛快快做好,定要给留下些难处,他这般做作,又怎会当真信任他?”
“所以将玄冥星使和那两个舵主折磨三天三夜,
谢天璧道:“因为那里还属怀龙山,他允诺只要在怀龙山,便不对出手。沈墨钩成名已久,断不会对后辈不守承诺。”
苏小缺深信谢天璧,自己还在白鹿山无忧无虑时,他早已涉足江湖,像头野兽,受过伤,却也有越过无数陷阱经验。
当下问道:“你怎知道他知道?”
他问得拗口,谢天璧答得却简洁:“心生警兆。”
苏小缺瞪他眼,摸出颗药丸送到他嘴里,道:“含着,莫要咽下去。”
他反应极快,知沈墨钩念本是首曲子,想来是他二人当年情浓之时所唱,当下捏着嗓子强忍反胃,续道:“溪又斜,山又遮,人去也。”
垂下眼睫,低声叹:“你何苦又说这些?如今已是……已是……”
沈墨钩亦是长叹。
苏小缺眼圈红,道:“快放开手,夫君病重,得赶紧回去……你若是当真还念着,日后去何家找吧。”
说着拉过缰绳,沈墨钩深深看他眼,松开辔头,柔声道:“会来找你。”
说着从怀里取出小块香,放入桌案上香炉里,燃起,只见缕淡不可见青烟,从香炉顶上雕工粗陋凤凰嘴中袅袅吐出,谢天璧闻到股极为幽远香气,只觉得神困体倦,连根手指都懒得动,口中药丸却散出寒意津津,登时脑中清醒手脚自如。
当下笑道:“提头走江湖,点点疏忽足以致命。两年前,初掌大权,玄冥星使欺年少,收服梭河水盟时,他勾结两路舵主设伏杀,也曾这般心生警兆。”
苏小缺将几支透骨针竖着摆放在窗下门前,道“你爹不是教主吗?让你掌权难道不是天经地义?”
“爹只会袖手旁观,是他儿子,但想做教主,他根手指也不会助,他要看凭自己能力坐上那个位置。爹算是除聂叔叔外,江湖中绝顶人物,以后你见到他就会明白。”
苏小缺哈哈笑:“不就是老魔个嘛……玄冥星使后来怎?你接着说。”
苏小缺听他这般深情款款,只恶心得浑身鸡皮疙瘩粒粒乍起汗毛倒竖,轻抖马鞭,绝尘而去,待走远,再也忍不住,破口大骂:“让这老不羞去何家找麻烦去!最好被捉骟个干净关在猪笼里沉塘,居然敢调戏老子!”
谢天璧在车中听他骂得酣畅痛快,不禁微笑,心里那点隐隐烦躁忐忑却是越来越浓。
急奔日,行三百余里,已到乌济镇,两人在客栈住下。
别易容药物若是长时间敷于脸上,往往会使得皮肤溃烂刺痒,天香胶却是透气滋润,并无丝不适,故两人洗漱后,仍将天香胶凝成面具覆上,谢天璧却沉吟道:“沈墨钩可能已经看穿。”
苏小缺吓大跳:“怎可能?他若看出来,为何不当场揭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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