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天璧站起身,握住刀柄,轻轻从苏小缺胸口拔出刀:“方才沈墨钩说要带你回七星湖,还说不想伤你。他代枭雄,想必说话会算数。”
谢天璧内力全无,长安刀激不出雪亮光华,苍灰暗陈刀身上,泓鲜血滴落,月光下反射出赭色诡异色泽。
苏小缺眼前有些模糊,却清楚看到天际颗星,发出寂寞而灿亮星光。谢天璧眸子,就像星光样华丽璀璨,也样冰冷锐利。
谢天璧用刀鞘点苏小缺胸口大穴,止住流血,道:“你不会死,沈墨钩会救你。”
说罢在潭水中洗净刀锋,拭干水迹,凝视着苏小缺眼睛,慢慢俯下,在他冰冷嘴唇上亲下:“苏小缺,谢谢你帮。”
突然觉得神困体乏,手足酸软,竟提不起力气,眸光转处,已发现香炉正袅袅散出淡淡青烟。
这香炉在自己未进屋前已然点燃,香气又极为幽淡,自己竟直未发现有所不对,当下掌熄灭香炉,真气运行周天,却又似无大碍,心知苏小缺狡诈,不敢怠慢,只端坐打算逼出吸入毒烟。
苏小缺背着谢天璧,口气奔出三十余里,来到座山谷中,春夜寂寂,空谷幽幽,山壁隙缝中却飞泻出匹雪缎也似飞瀑,下方汪深潭。
刚才过招只得炷香功夫,却是兔起鹘落、惊心动魄,再路不要命狂奔,苏小缺已是肋下隐隐生痛,知岔真气,忙在水潭边放下谢天璧,自己瘫倒在地呼呼喘气,水声隆隆中嚷道:“幸亏带块安凝香,否则那老狐狸追过来,你就死定。”
谢天璧沉吟片刻,问道:“安凝香只是迷药吧?能拖沈墨钩几个时辰?”
苏小缺想笑着跟他说:“不客气……”却发现嘴唇只剩哆嗦力气,谢天璧已转身步步走出山谷。
苏小缺眼神似燃尽火光,终于黯淡寂灭。胸前那片殷红血迹,却愈发夺目刺眼。
苏小缺累得半死,闭上眼道:“安凝香是迷药不假,且药性极弱,沈墨钩眼下只是手脚发软无法施展轻功而已,最多也就拖他三个时辰。要是用迷神引就好啦,那能把他内力并散,可以咔嚓声手起刀落把这老狐狸剁成肉块,咱们也就不用跟脱缰野狗样跑……可惜不会炼制迷神引,唉,当日在程老头儿药庐用心些就好……你莫急,待休息半个时辰,咱们赶紧再跑阵,到前面镇上买匹马,接着逃命罢!”
谢天璧声音出奇冷漠:“三个时辰?你当年确实该用心些。”
苏小缺怔怔,随即胸口凉,仿佛抔冰雪灌进心头,睁开眼却见到长安刀。
长安刀切金断玉如削豆腐,更何况血肉之躯?
苏小缺深知长安刀锋锐无匹,却不知刀锋如此之冰冷,冷得自己句话也说不出,嘴角却溢出热热血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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