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小缺见这只处蛋,也不含糊,往上抛,菜刀霍霍,只听嗤嗤之声不绝于耳,鸡蛋落回手中时,蛋壳儿已悉数剥落,每片大小均匀,在地上落成个母鸡形状。
那生鸡蛋没壳儿只剩层半透明膜,苏小缺轻柔拈在指尖转着,笑嘻嘻看着魏天,道:“这戏法儿变得好不好看?”
魏天正待答话,突见暮色中苏小缺衣袖高高挽起,露着大截手腕胳膊,只把那半透明生鸡蛋比得黯然失色,细细看,发觉其白净莹洁不让春雪,光泽细腻更胜羊脂,那朵桃花胎记嵌在肌肤里更是惊心夺目活色生香,心中不由得咯噔打个突。
需知魏天对苏小缺再熟悉不过,以前苏小缺肤色虽白净,毕竟自小混迹市井,且是习武之人,肌肤柔韧坚密,却绝算不上幼滑细嫩,而此时竟是细透莹润毫无瑕疵块蓝田美玉,乍露出,直叫人不由自主生出想去摸摸甚至亲吻噬咬念头。魏天见过美人无数,从未对着截胳膊如此颠倒过,痴迷之余,心中更隐隐生出不祥感觉。
苏小缺既不是李沧羽也不是庄崇光,自不会整日揽镜自照观赏自己,更不会注意到自己胳膊是白还是黑,因此见魏天直着眼只顾盯着自己手中鸡蛋看,还以为他饿得狠,当下嗤笑,不屑看他眼,拿着鸡蛋自去做菜。
用爬起来,脚底抹油溜烟跑,虽十分虚弱,那轻功施展开来和断翅膀麻雀般难看,但好歹扑棱扑棱着,也颇为迅速离开沈墨钩。
沈墨钩好气又好笑,几根手指互相触摸感觉片刻,露出个甚是奇怪表情,似有几分犹豫不忍,却也有几分油然而生喜悦。
苏小缺三天来不离崇光左右,清洗、喂药,都亲自照顾,待崇光清醒,两人都句不提钟游之事,个是不屑,个却是不忍。
崇光见苏小缺眼带血丝,面容甚是疲倦,心疼得要死,屡屡开口劝他休息,都被他冷淡截住话头。
崇光是个奇人,遭这番大罪自残,菊花伤也不以为苦,无视数年相交,害钟游条性命也不觉歉疚,只要苏小缺守着自己,便是全心全意欢喜不胜。
苏小缺见他如此薄情自私,厌恶之情更胜,待他伤口好转些能下地,能自个儿吃喝拉撒睡,便趁着个春光明媚黄鹂叫早晨打个衣服包,干脆彻底住到魏天竹舍。每日白天照例去医舍晃着,晚上便去吃魏天独家蛋炒饭。
魏天经过数月调教,蛋炒饭终于炒出正常些滋味。苏小缺犹嫌不足,不光要吃鸡蛋更加要吃鸡,几月下来,杀鸡取卵后果就是,不光没鸡吃,也没蛋吃。
茹几天素,嘴里已是要淡出个鸟来,魏天只得又寻十来只鸡供养在院子里,于是魏天专职养鸡,苏小缺司职吃鸡,倒也配合无间,彼此默契。
这天只芦花小母鸡头回下蛋,魏天拿,趁着热乎劲儿跟苏小缺显摆,苏小缺正拿着把雪亮菜刀满院子挑鸡呢,他挑鸡也挑得古怪,每只鸡挨个儿捏把大腿。
日积月累,聪明鸡们都知道把胸吃得丰不打紧,腿可千万得瘦瘦,因此个个勤于长跑,整天压腿,二三四,五六七八,只只大腿瘦得没有二两肉,堪比鹭鸶白鹤,瞧着极是稀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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