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唐野如此坚持,苏小缺也只得从命,斜靠在椅上,道:“师兄请说。”
这些年来居体养气,他原本随意动作也有几分奇异优雅,落在唐野眼里,却是刺目不适。
唐野叹着气,默默凝视他,半晌说道:“小缺,知你恨透爹,不愿跟回家……”
苏小缺嗤笑道:“恨他?若不是顾及娘心思,怎会容他活到现在?”
唐野叹道:“小缺,爹虽然对不住你和娘,但他毕竟是你亲生父亲……害娘,本是沈墨钩那妖物,若不是他设下圈套,爹怎会上那般恶当?”
活着,那些画面、声音、光影、气息、色彩,仍然滞留萦绕空气中,点点滴滴来往不休,仿佛那个人还会在闲花落地细雨沾衣光景下,对着自己微笑低语,声音华美而醇香,便是沉默,也是令人心安存在。
本以为沈墨钩切,美好而永恒停驻在自己身边永不离弃,蓦然看到这幅画,却真正意识到,沈墨钩已经死,那个恩仇难分,自己却在他死那刻视之为父情人,已经死。
默默将画藏好,幸好沈墨钩还留下个苏小缺,苏小缺身上已无可抗拒留下沈墨钩印记,沈墨钩部分,哪怕只是很小很少部分,会随着苏小缺起血脉流转,心脏跳动,眼中所见,心中所感。
失去沈墨钩苏小缺,终是破茧而出新生,真正通透、明达、从容、自在,由心适意,逍遥丰沛。
唐野伤势渐愈,苏小缺也曾与他见过数面,但则事忙,二来实在不愿意这忙还要听这位兄长训示,因此每次见面都匆匆而别,这天下午终是有空闲,去唐野所住屋子。
苏小缺也不恼,只淡然道:“爱个人,难道不该是全心全意信任?就算是再巧妙恶毒圈套,也只能骗过那些本就心里有鬼人。”
看着唐野苍白脸色,稍觉不忍,道:“师兄,你直待极好,心里只会感激你,虽然你不信说话,但从未怨过你。”
唐野想想,终是直言道:“你自小离开父亲,却自小与他起,得他照顾关爱,只知道世上有两个人
照例先问唐师兄伤势如何,唐野则照例表示伤势好许多,然后苏小缺照例没话找话今天天气哈哈哈,唐野照例凝视着他开始打腹稿准备说话,最后苏小缺察言观色,知不能再留,便照例唤来小眠道今晚给唐少侠加餐就加味栗子肉好啦,唐野照例着急道小缺先别走还有话跟你说,而苏小缺此刻必定跟屁股中箭野兔尾巴着火恶狼样飞奔着跑走,唐野忧伤叹口气作罢。
今天遵循惯例已进行到第二阶段,即苏小缺笑眯眯说道:“师兄,今天天气好得很,你热不热?”
唐野却不按规矩出牌,反常态,不沉思不掂量,也不出于世家子礼貌寒暄道:“不热,也不凉,挺好”,而是直接开口:“小缺,有话跟你说。”
苏小缺惊,屁股已离开椅子,唐野立即补上句:“伤势好,明天就走。”
苏小缺听他话音里颇有几分不舍心酸,脚步不由得略迟疑瞬,唐野趁此良机,起身把拽住苏小缺衣袖:“今后大哥不能常来看你,有些话,你即便嫌啰嗦,也得跟你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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