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光大喜,假模假样又抽噎几声。
苏小缺正色道:“崇光,需知你再不是男宠,而是总管。当这七星湖总管,武功固然重要,但气度亦是绝不可缺。当日谢天璧落入沈墨钩之手,沈墨钩却毫无丝不敬辱没,你跟他那些年,难不成还要学些妇人手段?你可不该令失望。”
崇光听不禁怔怔,苏小缺却洒然笑,牵着他手,送他回住所休息。
日后崇光再见谢天璧,也改往日乌眼鸡似怨毒嫉恨,只当他是个死鬼在飘,那态度别提多居高临下多淡定宽宏。
这天苏小缺正在内堂翻看闻竟行送来文卷,百笙身墨香来报说,画眉谷程子谦求见宫主。
他行礼开口,就脸色苍白砰关上门锁上门闩,不提防唐公子却是会武功,轻飘飘越过墙头,规规矩矩站到张寡妇面前,声音不大不小,态度不卑不亢:“大婶,你们救弟弟,是来报恩……这份恩情,不单是,唐家也是不能不报……你们生计艰难,蜀中唐门富足,你和张姑娘还是跟走吧!”
想想,漆黑眼珠看向张小荷闺房,红头涨脸补句:“会对张姑娘负责。”
张小荷隔着窗户纸看唐公子和自己娘亲日复日对话,越听越是哭笑不得,偷偷打开抽屉,拿出当年苏小缺编鸟雀小篮,件件抚摸过去,悄声道:“当真是你哥哥来接吗?”
日子长,不免对这个看似呆木,实则稳重坚韧公子生出几分好感来,有时在他说话时,轻轻打开窗户,往往此时唐野听到声音,会转眼看来,四目接,张小荷固然脸红低头,唐野亦是不由自主打个磕绊,才能继续跟张寡妇详谈报恩琐事。
豆子镇风光无限旖旎,崇光却是肚子郁闷,苏小缺迟迟不杀谢天璧,他心里早窝盆烈烈火,只强自捺下,全心思打理七星湖事务,苦练廿八星经到疯魔地步,百笙瞧在眼里,忍不住报与苏小缺知晓。苏小缺大是不满,亲自把他从个下属身上光溜溜拖起来,道:“欲速则不达,习武讲究是个悟性,意会不到那层,再苦练也是无用……又不是挑粪拉磨,是不是?”
苏小缺沉吟片刻,寻思着数月来赤尊峰应早知教主深陷七星湖,居然只派个不通事务程子谦前来,甚是古怪,当下吩咐道:“带他去碧翼湖湖心亭就是。”
说罢寻出副沈墨钩银丝手套贴身藏好,七星湖异宝甚多,沈墨钩又是个善能分心,因此住处倒似藏个百宝箱般。
这对银丝手套用银蚕细丝抽拔织成,极薄极轻
看看他身汗湿后庭红肿,不禁叹口气,帮他细心穿好衣衫:“你这哪是练功?分明是糟践自己。”
崇光嘴唇抖着,头扎在苏小缺胸口,呜呜咽咽哭将起来,似要把这阵子委屈难受尽数发泄。
苏小缺岂会不知他心中所想,当下只做糊涂,笑着恶狠狠威胁:“再这不知死活,把你卖到窑子里去!”
崇光在他衣襟上擤擤鼻涕,眼圈红红抬起头来,心中担忧害怕之极:“你会直在七星湖,对不对?”
苏小缺眼神里掠过丝坚定忧伤:“在沈墨钩死前立过誓,用死去娘立誓,这世,都会是七星湖宫主,绝不会离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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