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迷糊糊中她只感觉到有人将自己背起来,那个人背部结实而宽阔,步伐稳重,十分有安全感,她很快又趴在上面昏睡过去。
萧寒连夜将何冉送到县城里医院,她在病床上躺下时终于恢复些意识。
个实习护士正在帮她打针,何冉血管本就不好找,长期化疗过后更是细得无法肉眼辨别。
小护士扎四五针都以失败告终,无谓地在她手背上留下几个血孔。
何冉面无表情,小护士反倒紧张得冒起汗来,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,她后面两针偏得更加离谱。
直到身边人停止频繁翻身动作,他才静悄悄地走下床,走到屋外抽根烟。
不止是根烟,最近萧寒总要连抽两三根才足够。
足够干什呢?他也不知道。
烟头燃尽之后,他还要在外面呆十几分钟,等身上烟味散开再回去。
床上人安然闭着双眼,呼吸平稳。
萧寒动作像是慢镜头,转个身花几秒时间。
他低着头,没看何冉,却遮掩不住泛红眼眶。
何冉花几秒才确定自己没看错,她不可见地皱皱眉,“你哭什,都不哭。”
萧寒站着不动,像座僵硬石像。
何冉盯着他,过很久才说:“别影响情绪,要哭也不准在面前哭。”
何冉接过抹布,将地面擦干净,然后尝试站起身。
无济于事。
她腿好像根本不存在,挣扎,倒下,再挣扎,再倒下。
不知重复多长时间,身上已沾满灰尘,她还是不愿意放弃。
萧寒不忍再看,转过身,高高仰起头看着屋顶。
任何刻都更令她感到狼狈难堪。
萧寒几步走到她身旁,欲伸手扶她。
何冉打开他手,声音发冷:“别扶,自己可以起来。”
萧寒不理,双手伸到她胳膊下面将她捞起来。
何冉大吼声:“说自己来!”
萧寒终于沉不住气,去把
何冉以前总有踢被子习惯,现在腿不能动,倒是老实安分,整夜都是个睡姿。
萧寒在她身旁躺下,习惯性地伸手去探她额头。
这摸,却猛地惊。
*
何冉并不知道自己又发高烧。
萧寒缄默不语,他转身朝屋外走去,连外套都没披,“你先睡,去抽根烟。”
最近萧寒身上烟味越来越重,即使刻意忽略也能闻到。
每天半夜,只要何冉因为疼痛醒来,他定也能感受得到,随之醒来。
黑暗中睁着眼睛,望着莫须有东西,声不吭。
在这种沉默中,等待漫长夜悄然流逝。
何冉累,坐着歇会儿。
等体力恢复后,她拖动着双腿爬到床边,两只手撑在床板上,终于借着力缓慢地站起来。
人在逆境中总是很容易满足,她坐在床上,嘴角微微得意地翘起来。
眼睛下意识地去找萧寒,却只看见他背影。
何冉叫他声,“萧寒,好。”
萧寒动作顿住,他低头看着她倔强脸,很轻地叫她声:“小孩……”
何冉目光沉静地看向他,坚定道:“萧寒,定要自己站起来。”
最后萧寒还是尊重她意见,放开她手,站得远远。
“帮拿下抹布。”何冉说。
萧寒跑出去,没会儿又回来,手里拿着条抹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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