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纪沧海发现,他想不出答案。
凌云帆是他奇迹,可他是凌云帆荆棘。
他只能用卑鄙手段强行挤进凌云帆人生中。
想到这里,纪沧海感到心脏被枯爪穿过,撕裂开般疼。
纪沧海轻手轻脚地爬上床,侧躺在凌云帆身旁,想就这样在凌云帆身边呆会,虽然他已经尽量不发出动静,可凌云帆还是慢慢睁开眼睛,眸光从混沌到清亮。
安静房间里,寒凉清冷月辉穿过被拆得有些面目全非窗户洒进,让人能看清屋子里情景。
床铺上,凌云帆被子盖到下巴处,怕冷似地身子蜷缩成团,呼吸极轻。
纪沧海慢慢走到床边,低头看见凌云帆睡颜安详,与他噩梦中狰狞模样完全不样。
纪沧海感到自己正在横冲直撞地跃动心脏逐渐变得平静。
纪沧海没有离开,他定定地看着凌云帆,想起曾经。
就在这时,寂静晦暗客厅里,回荡起开门轻微吱嘎声。
纪沧海震惊地看见关着凌云帆房间门被打开。
凌云帆目光呆滞,四肢僵硬地缓步走出房间,似乎要离开。
纪沧海使全力想起身,却怎也动不。
但凌云帆没有离开,而是朝纪沧海走来。
。
夜间,纪沧海睡在客厅时做噩梦。
纪沧海近来总梦魇,所以这本来并不是件无法忍受事。
他躺在沙发上,四肢沉重如千斤巨石压着,看见母亲穿着素净吊带连衣白裙,站在沙发边俯身看着自己,她乌黑长发垂落,将她精致小巧脸庞遮挡大半。
她不像之前在噩梦中那样鲜血淋漓、皮开肉绽,而是纪沧海记忆里脆弱苍白模样。
看到躺在身边纪沧海后,凌云帆没动弹。
或许是因为凌云帆已经没有力气。
“帆哥。”纪沧海轻声唤凌云帆,张口,墨眸里含泪,他
仅仅只是三周前,当他深夜被梦魇折磨时,凌云帆会立刻把他喊醒,将他从噩梦中解救出来,然后温柔地抱住他,揉他头发,轻拍他后背,对他说:“好,已经没事,别怕。”
可是三周后,凌云帆不再跟他说话,不再给他眼神,无视着他存在。
此时此刻,凌云帆明明就在他眼前,在触手可及地方。
但纪沧海却觉得凌云帆只是自己幻想虚影,下秒就会消失不见。
纪沧海敛眸开始思考,自己该从哪步开始改变,他和凌云帆关系才不会变成这副糟糕模样。
当凌云帆走近时,纪沧海看到他手腕和腿上捆着铁链,那些铁链深深嵌进他伤口处腐烂肉里,甚至有些地方隐隐可见白骨,瞧着极疼极痛。
凌云帆朝他走来,每步都带着铁链碰撞响声。
“恨你。”凌云帆喊着哭着,落两滴泪后,眼睛开始淌血,“纪沧海,是你让变成这样,恨你,是你杀!”
纪沧海从噩梦中惊醒,整个人猛地坐起身,盖着薄被滑落在地。
他浑身被冷汗浸透,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,可他根本顾不上擦冷汗,冲到凌云帆所在房间前,打开房门。
母亲说:“你做和你父亲样事。”
纪沧海发不出声音,在心里回答她,知道。
母亲又说:“你做错事,错得离谱。”
纪沧海疲惫地心想,知道。
母亲没再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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