逃窜月余,反贼已与恶匪无异,所到之处便是杀掠。
不需多想,林熠知道自己眼下状况根本撑不多久,折花箭伤发作,疼是次要,以他经验,极可能昏倒,到时候自己就是
林熠从凶徒手里夺下名少年,把他往巷子里推,吼道:“叫醒所有人,立刻逃!”
林熠放眼望去,山道尽头全是对方人马,足有千人,此时凶徒方才进入镇子,小镇依山而建,是山林和江水间窄窄条,林熠路杀过去,竟时把他们堵在镇子入口街上。
堪堪夫当关。
长穹乌云密布,蒙蒙细雨落下,轻柔无比。
落雨沾湿衣裳,方才打斗激烈,林熠感觉左肩折花箭伤以百倍加剧,简直要在他肩头和胸口裂出朵骨肉盛绽钵特摩。
晕着睡过去,疼着醒过来,他自诩铁打身子,也尝到凡胎苦痛。
林熠起身,看见枕边字笺,萧桓说中午回来。
疼痛尚在他忍耐范围之内。林熠睡不着,客栈背靠山林,后山青碧怡人,他便出门沿山脚幽径散步往镇子里走。
天蒙蒙欲亮,镇子异常安静,草木清香微凉,林熠正边散步边想着事情,却忽然听见远处阵喧嚣,夹杂着马蹄声和呼喊声。
片刻,林熠意识到出事,提步跃上民宅围墙,路抄着最近道横贯街道房屋而去。
上世,萧桓握着他手,狼毫攒墨,第次在雪白宣纸上写下自己表字。
耳朵听不见人,很难控制自己说话声音,林熠开口念出“缙之”两个字时,语调总是谨慎而低沉。
此刻林熠自然不会回答他,沉睡中梦境混乱无比,只觉自己身边有个极其熟悉人,想要唤他,便蒙蒙中喊这句。
梦中场景幻化毫无规律,下刻又是莫名人和事。
萧桓冷静下来,沉默地看着林熠。
凶徒注意力时被林熠吸引过来,冶光剑威慑住想要冲进去人,两方对峙。
林熠换右手持剑,脸上神情冰冷,克制下未显露丝痛苦,身上紧绷待发与漠然闲散混合得恰到好处,方才他剑过无还杀招令凶徒犹疑起来。
“你们是什人?”林熠冷冷道。
凶徒之首笑笑:“阴平郡事,看来丝毫没传出来。”
林熠瞬时明白,他从军中信报听闻阴平郡上个月反贼作乱,看来定川府人没能清剿干净,竟教他们路逃至此处。
眼前景象却令他心下沉。
片乌泱泱人马闯来,手中提刀,面色不善,挨家挨户踹门而入,掠夺财物,百姓但有阻拦便提刀就砍。
宁静镇子,转眼化为修罗地狱,漫天哭喊声和房屋被点燃火光浓烟。
林熠拔剑冲上去,红衣在昏暗晨光中如道烈焰,冶光剑横锋而斩,转瞬取数名凶徒性命。
朝阳还未升起,天空却聚起浓云,黑压压地似要倾覆人间。
他闭闭眼,无奈笑,这世上,除却林熠,再没人能让他以这种被审判姿态等待。
他把纸笺半压在枕旁,起身离开,夜色中往素城去会见永光帝密使。
却没看见,房门关上后,林熠因疼痛而渐渐蜷起身子。
天际将要泛白时候,林熠醒来。
他喜悦地发现晕船症状消失,同时发现肩头折花箭伤又发作,抽抽痛感从骨髓中蔓延,埋进血肉里游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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