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卖画那家古董铺子里招伙计,就去给人打杂,帮着倒腾个假字画什,自小见过真迹多,因此还好上手,然而这是个体力活,费劲儿大,受盘剥却太多,那时还有些孩子脾气,终于跟那老板闹掰,索性另谋出路。可是这个时候,出路又在哪里呢?又要脸面,又出不来力气,谁肯用?不肯吃回头草,在集市上转两天,什差事也没谋到,真正是走投无路。谁知正是绝望之际,杜士成却找到。原来他出狱之后,也没有正经生意,却因为原先认识人多,打听到个门路,只是缺个搭伴帮手,他便立刻想到。杜士成给买几身好衣裳,们就开始专找这些来省城跑关系人行骗。有时扮成什部长儿子,有时又扮成什大帅少爷,两年前,您
队伍打到省南,们灵机动,开始扮成您干儿子,从那时起,直到您在凤来饭店遇见为止,都是以章少爷身份出现。”
他说到这里,便沉默下去,章司令也沉默阵子,心里却当真是五味杂陈,他忽然有些后悔,为什非要逼着小棠将这些过往都讲出来呢?原本只是气他欺瞒自己,现在仔细听,却又觉得他是“可恨之人偏有可怜之处”,竟不知道要怎处置他。
若依着何冠英话,这冯砚棠分明与杜士成同伙,甜言蜜语蒙蔽自己,在外头仗势欺人,为非作歹,可他自己也是有眼睛,冯砚棠跟自己时间虽不算久,但他要是看错这孩子半点为人,那他这些年,就算是白活!其实,早在当初于凤来饭店重逢之时,他就已经看出这孩子绝非从前懵懂少年,如今仔细听冯砚棠这说,他越发感到这前前后后跟自己直觉还真是对得上。冯砚棠虽做过骗子,却未必肯直做骗子,纵然他举荐杜士成事不妥,但跟那杜士成却早已不是路人。所谓既往不咎,纵使过去曾有做得不对地方,难道还不准人洗心革面、弃暗投明吗?再说,既然当时他都敢将这个不知底细人接到身边,那眼下这种情况还有什好值得上火?想到这里,章司令忽然觉得不那来气,他看着冯砚棠,非常平静问道:“再问你件事,你自从跟之后,跟杜士成还有往来吗?”
“有,”冯砚棠头也不抬说:“他找要过两回钱,第次给他三百,第二次是六百,后来过生日那天,有人送个在公署里挂职名额,正被他烦不过,就填他名字,给他瞎编份履历,让他去找衙门报到。原嘱咐过他,在公署里不可造次,没想到他这样不知足。”
“谁给你那个名额。”章司令又问。
冯砚棠犹豫下子,没出声,章司令不禁冷笑道:“好很,你到这时候还想着维护人家,你可知道他在跟前说得你什样?”
冯砚棠忽然失笑,抬头,双眼睛黑白分明,直望进章司令眼睛里:“本来就不是什好东西,人家说什,都没脸反驳。世叔信也好,不信也好,只感谢世叔这年来对照顾,不求您原谅,只求您以后想起,别拿当个没良心白眼狼。如今就说这多,世叔将报官、或是干脆拖出去毙,都不敢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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