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砚棠自离章公馆,便立即开始着手搬迁工厂事情,因为已不打算久居于此,他自然也就懒得租房雇老妈子,他那办公室里面原有个小套间,现在权作卧室,吃饭则是餐餐都在食堂解决,如此这般倒也凑合得过。章司令从前给他置办那些东西,他特为显示自己清高,全都留在章家,不想过两天,章公馆大管家亲自给他送来两个大行李箱,里面都是他这些年在公馆内穿用。大管家没敢跟他说大爷原话,那却是:“从前他东西,都让他拿走,以免看见生气。”大管家私底下想着:这有什好生气呢,或扔、或赏人也就是,何必还要特特跑这趟?不过他这人从不多嘴,因此也就没说话,如今见冯砚棠,自然也是样。冯砚棠看那些东西,句也不言语,大管家看他面上有些难受似,终于忍不住说:“少爷,你跟大爷这回闹可是有些出格,两个人在起,本来就不容易,又何必认这些死理。如今他挂念着你,你又放不下他,何苦来?”冯砚棠叹口气说:“您不明白。”大管家说:“是不太明白,你们读书人呢,就喜欢将简简单单事儿,弄得谁也整不明白。”冯砚棠苦笑下,令人将两只箱子拖进自己小套间里去。
国内局势是天比天紧张,冯砚棠并不打算迁走他所有产业,因此便将两个不大景气厂子先行变卖。没想到这样兵荒马乱环境,又都是他看不上东西,消息放出去,居然也有不少人询价。他挑两个出价高细细谈判,将那厂子折出笔不菲现金。他拿到那笔钱,难得高兴会,第个念头就是告诉章司令,要跟他分享下喜悦之情。抬手去拨电话,拨两三个号之后,却忽然悟到这是在做什呢?忍不住就沉下脸。叹口气,他令人将管事经理叫上来,大家商议番,冯砚棠便决定将这笔钱依旧投进厂子里,用以安排人手远赴西南做前期准备工作。半个月功夫,那边回过话来切布置妥当,他便将厂里设备并工人们能迁能带都捎去大后方。启程前,他特意拐弯抹角,将自己行程知会到章司令办公室,然而那边回过话来,说是章司令被总统召走。他心里惊,赶忙又打听总统召章司令做什,章司令个机要秘书告诉他说:不必担心,这不是总统要给章司令做战前动员——恰恰相反,这是打算让他留守敌后,才特地将他叫过去商讨。X市依仗黄河天险,易守难攻,日本人未必能打得过这边来,故此总统才对他另有安排。冯砚棠听说,长长松口气,心想章司令既然不上
前线,那就没什可担心。
他虽然做充足准备,然而到南边,生产还是受到影响,南北环境差别如此之大,切须得从新调整,再加上背后没章司令这个靠山,层层关节需得自己打通,艰难之处自不必细言。幸而他早已预料到这些情形,心里却憋着股劲:横竖这回,是靠自己本事吃饭,若不做出点成绩,岂不真要被别人瞧扁?便卯足精神上下打点。又有管事经理见“下江人”多半手头紧张,当地人却不很推崇北方口味,建议他将产品也换换种类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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