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没事,你借地方给躲躲就行。”
“你他妈给滚出来!”松问童站在门口指着木葛生鼻子叫骂,“别躲着当缩头王八!”
“
城外有山,山上有白水寺,寺中有银杏书斋,书斋里住着个残废神仙,神仙领着三个妖孽,没有大闹天宫志向,也没有降妖除魔气节,简而言之每日混吃等死,可谓十分舒坦。
这座东南古城是军事重地,城中驻防司令姓木,平民百姓不懂军衔,叫什都有,有叫木大帅、有叫木司令、还有叫木将军,连带着木府也是乱七八糟称呼锅端,木将军府、木公馆、木帅府……搞得安平至今也没搞懂这木司令到底是个什职衔,只知大概是个不得官,横竖称声军爷。
其实这些安平并没有多大兴趣,但不起是,这位木司令是木葛生爹。
木葛生是木司令独子,十岁入白水寺银杏书斋,之前日子却是在军营混大。司令夫人早逝,木府放养式育儿,木司令在儿子三岁时就往军营扔,木葛生从小把兵野之气沾个够,十岁后修身养性几年,修出几分画皮似涵养,像个知书达礼混世魔王。
走廊上两人路跑路追,松问童身手安平见识过几次,这人颜值和凶悍程度成正比,木葛生从不硬刚,每次招惹人窜得比谁都快。只见这人眼疾手快钻进处房间,“老三救!老二要杀人啦!”
转眼已是深秋。
银杏叶黄,在午后光影里显得愈发灿烂浓郁,古寺中有钟声响起,漫天流云。
房门被“吱呀”声推开,木葛生披着衣服走进来,“老二,早饭吃啥?”睡眼惺忪满脸倦色,看就是刚醒。
松问童正裹着围裙炒茶,深秋是最后波收银杏叶时候,这几天他天天围着灶台打转,闻言铲子扇过去,“你他妈自己看看几点?好意思吃早饭?”
“有什要紧,又不耽误做功课。”木葛生半闭着眼,轻车熟路地躲过去,接着从橱柜里摸出笼点心,“你看你,明明给留早饭,非得这口是心非,上赶着做坏人,何苦来哉?”
满室案牍,个人从堆积如山书卷中抬起头,无奈道:“你又怎招惹他?”
满窗银杏金黄,书案后人执笔持卷,眉眼温润,是个玉面少年郎。
最吸引人是对方把流水般嗓子,句话就缓住心神,“老二你这是……为何端着锅铲?要征用书房来炒茶?”
松问童来势汹汹,脚踹开房门,“老三你别和稀泥,再说把你俩块揍。”
“英雄饶命。”老三说着看向木葛生,摊手,“你看,救不你。”
松问童拎着锅就要摔过去,“老子留着喂狗!爱吃不吃!”
“吃吃,汪汪汪。”木葛生叼着糕饼扮个鬼脸,脚底抹油地溜出去。
松问童哪肯善罢甘休,拎着锅铲就追出来,两人在游廊上大呼小叫,漫天茶叶纷飞,惊起地鹊鸟。
安平已经习惯这俩人天天这闹腾,今天这桩还算小事。他在这梦里蹉跎数月,日日看下来,只想说银杏书斋房子建真是结实,换做柴府,被两人这折腾,早不知道又塌多少回。
如今他将梦中情形摸个七七八八,这大概是民国某年某月,座东南古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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