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童童有没有用胭脂铺子新出雪花膏?”
“用,太油,不过冬天倒合适,三姐可以买来试试。”
“童哥哥,你看这指甲做如何?”
“这花色你用着太艳,待会儿给你画个新。”
“还有还有……”
“啊?”
“这碗是前代遗物,不可摔。”银杏斋主道:“你今日带它下山,摆摊算命,什时候钱把碗装满再回来。”
木葛生:“……”
“莫慌,前代执此碗走街串巷,靠就是巧舌如簧。”银杏斋主悠然道:“算不出来,就忽悠。”
关山月是城中最有名乐楼,门前贴副描金彩联——关山月,皆为同路之人;萍水相逢,尽是春宵之客。楼外开着花店鞋店旗袍铺子,养活整条街产业链。
“附庸罢。”
“是说错话。”木葛生拍脑袋,“师父不是风雅,是风骨——上次来那个诗家怎说来着?白衣临水畔,风骨映寒窗。”
“知道你今日要去关山月,这是先拿为师练嘴皮?”银杏斋主有些好笑地看着他,“还是又没钱?找你大师兄要去。”
“大师兄早就给留钱啦。”木葛生掏出只钱袋,“老地方,找就找到。”
“正南离位?他又把钱给你留在灶台底下?”
:“你明天不是要下山?说不定来是旧识,不见见?”
“没兴趣,那帮修士都是事儿精,见面就让赔他们鹤。”
“只鹤而已,赔就赔呗。”
“三百年灵鹤,你让去哪赔?顶多赔他只三个月鹅。”
“……那你还是下山躲债吧。”
松问童坐在麻将
顶楼是雅间,天字号房价格最贵,轻易不待客,今日却坐满人,“十三幺,和!”淡妆妇人笑着拍手,“小童儿,掏钱!”
房间正中开张麻将桌,周围坐满莺莺燕燕,任谁看都会以为这是富家少爷掷千金阔气,然而众人对话却完全两样,“小童儿最近长高不少啊,有没有按时吃饭?”
“顿不少,赵姨放心。”
“小童儿上次送那支簪子倒是别致,她们都看着眼馋,不知是在哪买?”
“自己做,姑姑们若喜欢,再多打几副便是。”
木葛生动作顿,“师父您怎知道?”
离卦是林眷生最喜欢卦象,离为火,焰上有火,明上有光。
“离为火,人心亦为火;离取明,人心亦取其明。”银杏斋主随口道:“给个零花钱都不忘循循善诱讲道理,你这个师兄比这师父都用心。”
“哪里哪里。”木葛生舌灿莲花,“比不得师父才学倾世。”
“口才倒也是天算脉传下来本事,不曾教你,你却颇得其精髓。”银杏斋主将手边鱼食倒入水中,递给木葛生只碗,“既然学会,不如发扬光大。”
第二日木葛生照例睡到日上三竿,打着呵欠路过水榭,忽然愣,“师父?您今天不是有客?”
银杏斋主坐在水边,正在糊把伞,“问童告诉你?”
“对,他忙着躲债,昨儿半夜就匆匆下山。”木葛生上前执个请安礼,“您这是在糊伞?最近要下雨?”
“要立冬,晚来天欲雪。”银杏斋主道:“此伞不避雨,避雪。”
“避雪不避雨。”木葛生乐,“师父风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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