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老三出来。”松问童起身,撩长衫,“带你去店里吃饭。”
松问童在信里提过,他开家火锅店,起名为“邺水朱华”。
他擅长庖厨,又喜食辣,调配锅底堪称绝,开业不久便桌难求,木葛生大老远就闻见浓郁香气,“记得每年冬至你都喜欢做火锅,灯笼椒和老姜蒜头爆炒,配上牛油,香得白水寺小沙弥半夜起来撞钟。”
“老五不吃辣,他来之后就做得少。”松问童带人进店,路上二楼,走进间包房,“想吃什自己点。”
“
木葛生换上大褂,两人分工,乌子虚唱张生,木葛生□□娘,又找来名清倌人扮作莺莺,“奴家今日有福气。”清倌笑盈盈道:“遇得两位俏郎君。”
台上弦索开场,莺莺与张生在佛殿相遇,临去秋波那转,透骨髓相思病染,只听得张生道:“呀,谁想着寺里遇神仙——正撞着五百年前风流业冤!”
“恨天,天不与人行方便,好着难消遣,端是怎留连。”红娘俏生生开口:“小姐呵,则被你兀不引人意马心猿?”
“则着人眼花撩乱口难言,魂灵儿飞在半天。”张生手中折扇转,“啊呀呀,死也——”
惊艳折并不算长,然而两人兴起,不知不觉就唱到中午,观众方散,坐席上却还留着人,淡淡开口:“回来先赶着上台唱戏,什德行?”
“依旧是《文昭关》。”乌子虚道:“怎,可有想听本子?”
“当年你送,在码头唱折《长亭送别》。”木葛生当即道:“如今故人打西边归来,便来出《惊艳》吧。”
“好说,记得你当年就爱西厢记。”乌子虚口应下,“刚好衣服也换,跟道上台去。”
“那不成,不熟评弹本子,只会几句昆腔。”木葛生不干,“台下都是来听书,怎能说改就改,当心人家退票。”
“不打紧。”赵姨笑吟吟道:“姨给你做主,敞开唱。”
木葛生刚打起帘子,闻言脚步顿,扭头看去,下秒便整个人扑到台下,“老二!你什时候来?”
“早就来,看你唱入戏,半天都认不出来。”
“那还不是因为你愈发美,还以为台下坐是谁家天仙儿呢。”
“少贫。”松问童穿着身大红长衫,青年身形挺拔修长,巴掌拍在木葛生头上,“发胶不错,西洋货?”
“别损别损,被消遣上午。”木葛生捋把头发,“来得刚好,正说去投奔你呢——中午吃什?”
“亲姨欸。”木葛生连连摆手,“在国外待多少年,调早忘完。”
“别想蒙,当初你还让老二给你寄唱片来着。”乌子虚道:“别当不知道,当初你三天两头和老二来关山月听曲儿,兴致来就上去把人家清倌换下台——据说你还给灵枢子弹过三弦?”
木葛生:“没跑,铁定是老二卖。”
“良辰美景,赏心乐事,走板给你兜着。”乌子虚笑着起个嗓:“来吧官人——”
木葛生当年被戏称纨绔,在银杏书斋没学会多少八雅六艺,却在风月之中厮混四声皆备、五音俱全。银杏斋主喜昆腔,每逢年过节便会让他来上几段儿,尤好《西厢记》,笑称“风流孽债有痴情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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