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他当然恨李广宁。
——可他更恨自己。
——他恨,即使到今日,依然不能将视线从李广宁脸上挪开
李广宁呼吸越来越急,脑子也越来越乱!
他是真害怕,在这个节骨眼上,若是杜玉章真知道!若是他闹起脾气,若是他与苏汝成再次勾结逃走……他病,他命,还有自己苦心追寻三年才失而复得点希望,可就全都毁!
“玉章,你今日是怎?”
“怎?怎也没有怎啊。”
杜玉章伸出手,摸着自己眼睫。他微微笑,声音低而冷,
“玉章,你上次说你能看到火光……你,你眼睛……”
“眼睛,然后呢?”
“你眼睛……恢复?”
杜玉章唇间笑容渐渐扩大。可那笑,却并没能爬到他眼角上,只留下个讥讽神情。
“怎,宁公子突然想起这个?很好奇,宁公子——你是希望恢复呢,还是怕恢复?”
你今日,到底是……”
“宁公子,你又错。并非今日怎样。杜玉章,从来就是这样啊。你说‘向’是讲道理。那今日告诉你,其实‘向’并不讲道理。你说‘从前’对你很好,与你相处愉快。那也告诉你——从今日起,不再想与你宁公子相处,更谈不上愉快。至于理由,其实没有。你若非要纠缠这个理由,可以给你个——宁公子,你叫想起个人。那人厌恶透顶,连想也不要想起。所以连带你,都不愿再相见。如何,这个理由够?”
“你胡说……你根本不是这样人……”
“那该是什样人?”
李广宁突然语塞。是啊,杜玉章该是什样人?
“宁公子,你发现没有?从来天不遂人愿,痴心片苦苦哀求,却从来都得不到。你看,你这样诚心希望恢复,却偏偏恢复不——那些门心思想要发生,却往往永远成不真。是不是?”
边说,他边扭过头,目光低垂。
方才距离这样近,那人面容,终究是模模糊糊地投到他眼中。
杜玉章忍不住掐住掌心。可他依然抵不住通红眼。
掌心软肉被掐得青紫。可这点点疼,哪里抵得上他心中疼痛半分?
“你说这是什话!,当然是希望你恢复啊!”
李广宁更觉心惊肉跳——杜玉章话语处处透着诡异,却句句仿佛大有玄机!
难道杜玉章恢复视力,知道自己身份?
不,不可能!
若是他知道……他不会这样平静,还叫自己宁公子……可他要是不知道,他今日怎这样怪异?……不不不,定是因为下午那个吻,自己操之过急,激怒他……定是这样……他若是知道,那他病——他定不肯让自己替他医治啊!……他知道,那就完……
他心中当然有答案……可这个答案,才要杜玉章相识不久宁公子,能说得出口吗?
李广宁呼吸渐渐急促,而杜玉章却扬起脸来,正对着他。
窗外风钻进屋子里,吹得烛光明灭,摇曳火苗倒映在杜玉章眼中,仿佛他眼神也跟着晃动。
李广宁突然打个哆嗦。个猜测浮现在他脑海,叫他不寒而栗。
李广宁声音嘶哑而颤抖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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