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什?”
杜玉章下子急,挣扎着起身,
“他明明答应,定要做个明君!哪怕死也是样,可他竟然……”
心里着急,动作也急切。杜玉章话说到半,捂着胸口喘几声,脸色更加难看。韩渊赶紧扶住他,
“杜大人莫要着急。陛下这可不算时兴起。你要说明君,陛下若能做成这件事,还真是个明君——韩某人从前还真走眼,没想到陛下竟然有如此魄力!”
“虽然不知道韩大人指什。但有种预感,怕是韩大人又在拿杜某开心。”
杜玉章叹口气,
“韩大人这招指桑骂槐,杜某也是许久未曾得见。今日再见,居然还有些怀念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?韩某也有些怀念当年在朝堂上,与杜大人撸起袖子吵架时光。那些西域人都掉进钱眼里,吵架也无非是价钱贵贱,货品好坏。无趣啊无趣,哪里比得上杜大人引经据典,吵得分外好听。”
韩渊笑道,
你累着。琢磨着,你这话都不能多说小身板儿,还是乖乖躺着吧。”
杜玉章还想起来,韩渊那手掌却加几分力气,正压在他肩膀上。时间,杜玉章竟坐不起来。
“韩大人!许久不曾见过,怎能躺着见客?哪有这种礼数!”
“嗐,什礼数不礼数,谁跟你计较这个。”
韩渊将杜玉章稳稳按在床上不说,还把他往床铺中间推推,
“什意思?”
杜玉章听他如此说,不由追问起来。韩渊则把李广宁设立监国、分权钳制种种举措说——杜玉章也是谙熟国事,哪里还能听不出其中奥妙?他脸色不断变化,越想越惊,失声道,
“陛下当真有这样手笔?这得是什胸襟手腕……从来君权相权两立,相辅相成,却又互相牵制。可陛下生生造出个监国机构,
“也不是挤兑杜大人。是真感慨——杜大人那多苦都捱过来,好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,眼见得前方片光明。怎却病成这样?”
“韩大人说笑。杜某现在个废人,拖着残躯,苟且度日罢。哪里来光明可言?”
“看陛下……这次对杜大人你,是真上心。当然,以往他也上心,却叫人消受不起。这次能将你放在首位,难得不光想着他自己……”
“却莫谈这个。陛下从来是雷霆雨露,难以琢磨。时兴起要做什,韩大人不必当真。”
“可是陛下自己却分外当真。连朝堂上事情都要推出去,心只在陪你养病上。”
“往里面挪挪,给腾点地方。对,差不多……”
韩渊边说,边毫不客气地坐在床头,将腿伸直搭在床边。他舒口气,还活动下腰身。看这样子,半点没将自己当成客人,比在自家都自在。
杜玉章见他这样,忍不住笑。
“韩大人。这多年过去,你可是点都没变。”
“谁说?老子变得多。就比如说罢,方才见陛下从头跪到尾,竟然觉得膝盖疼。你说奇怪不奇怪,当年天天上朝,日日跪陛下,也没觉得怎样。这过几年自在日子,不给人家跪,结果下子就不适应。就连这块膝盖骨啊,都是个吃得苦,却享不福东西。所以人呢,就更不用说——你说是吧,杜大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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