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踌躇片刻,才在杜玉章面前站定,神色郑重。
“论理,只说李广宁,是该跪下向你谢罪。”
“什?不,陛下!”
“别说陛下。现在只说身为李广宁,该对你郑重地道歉。
玉章,当初得你叫那多年宁哥哥,雪夜里人马来救性命。你是没辜负,却对不起你。总以为你不念着你多年情谊,可真论起来——哪怕你真想让死,要处置你,那也该直接将你处死,给你个痛快。可折磨你许多年,这本身就是入执。
“谁说没有选学识人品呢?总不能因为最后挑恰好是全场最好看,就这样冤枉吧?”
“……”
“当时你问答几个来回,杜卿才思敏捷,应对自如。若不是这样,也不会当场拍板,就要你。自然,你于诗词小道上也很有造诣,可是最关键,是你有治国才能啊。”
“陛下不喜欢时候,就是个只能以色侍君妖孽;陛下喜欢,就是个能治国人才。陛下是皇帝,金口玉言,张嘴随你怎说。”
“……”
“他是不曾说谎,可他说得也不对。朕是那种以色取人昏君?当然是看杜卿才识过人、谈吐清新、双桃花眼笑起来好看得紧,又分外会穿白色——朕才从众子弟里选杜卿啊!”
“陛下!您还说这不是以色取人?!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李广宁笑起来,却在杜玉章额上亲口。
“玉章不要在意,说说而已。当初注意到你确实因你相貌太过出众。也确实说过你与白皎然背影相似话——”
说白,曾经再多情谊,也挡不住那时候心中恨意。玉章,是错,真正薄情寡义人是。
这是从私情而论,对你实在不好。可就算论公事,是国之君,对你这个鞠躬尽瘁宰相……也实在是太过苛刻。
玉章,这番话发自肺腑,并非只求你原谅,更不是为哄你回来。
李广宁沉默片刻。他突然起身,惹得杜玉章惊,脸色顿时白——总认为是时日无多,说话也口无遮拦起来!李广宁什脾气秉性,别人不知道,他杜玉章还不知道?
此刻若惹得他脾性大发……该如何是好?
杜玉章心中后悔不已。他并非怕李广宁对他发脾气——多少脾气原来都受过,现在李广宁总不至于比那时候还过分。可明知自己死期就在眼前,再拖延不提吃药,不就是想在死前与他再多相处会?
干嘛要提那些痛苦回忆……装作不记得,最后享受片刻温存,不好吗?
杜玉章抿紧嘴唇,抬起眼紧张地看着李广宁。却不想李广宁起身后,没有摔门而出,更没有叱责发怒。
眼看杜玉章神色瞬黯然,李广宁后半段才堪堪接上来,
“可是你怎不问问,是看到你背影,才去关注你?还是从人群中眼盯上你那桃花笑靥,根本挪不开眼睛,视线只能直跟着你走,才注意到你背影与旁人类似?”
“……”
话中意味再明白不过。杜玉章垂着眼眸,压在他心头多年块心结算是打开。可他却还有些嗔怒似,轻哼声。
“侍书郎本就是东宫近侍,太子书童。陛下不说好好侦查学识人品,却味去挑长相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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