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喝很多酒,酒壶七零八落散在地上。桌案上半盏蜡烛燃到尽头,点灯光幽幽。
淮何来劝过几次,李广宁都没有见他。王礼抱着病体来两次,李广宁见,却只说句话,
“没事。王礼,你回去养病,不要再来。”
“可是陛下,老奴……”
李广宁转过头去,摆摆手。王礼看着他背影,终究是住口。
“没这个必要。”
他直起脊梁,冷淡地扫视侍卫们。唯独指尖依旧冰冷发抖,是他控制不住。
“他愿意留在这里,随他便吧。们走。”
“那……”
那侍卫开口,却被秦凌把扯住。
侍卫看看他胳膊,又看看大门,后槽牙都咬紧。从来君辱臣死,何况他们本职就是护卫李广宁周全。可现在他们毫发无伤,李广宁却伤手臂……
其中个冲边图雅吼道,
“谁这样胆大包天,你将他交出来!不然……”
“公子说不用,你是听不懂吗?”
说话人却不是李广宁。本来混在侍卫堆里秦凌此刻越众而出,站在众侍卫前面。
……
“公子?您怎自己出来?”
眼见李广宁脸色铁青,侍卫们都围上来。
“公子,您胳膊怎?”
其中个侍卫眼见到李广宁胳膊异状——湿漉漉大片袖子,黏在他胳膊上,看起来无比狼狈。下面水泡已经拱得很大,烫伤通红肿胀,触目惊心。
“你若胆敢插手陛下与杜大人事,就是大不敬!”
两把剑交错,金戈交击铮然作响。寒光照亮淮何眼睛,里面是无可动摇决心。
“就算在此杀你,也不可能叫你再自作主张!”
“那混蛋欺人太甚——陛下是什人!亲自登门等他回来,他竟然还敢推三阻四!他不过是介罪臣,
声开口,
“别走。”
“……”
“别去追他。”
“可是陛下……”
他知道,自己并不是那个能够劝得李广宁回心转意,保重龙体人。他只能无声地叩首,然后独自退出房间。
天边残月孤星,转瞬就是天明。
李广宁夜未曾合眼。
可那个唯能够劝得他回心转意人,却直没有来。
……
“你没听到命令吗?”
秦凌神情,竟比李广宁更冷,也更带狠意。
“们走。”
……
这夜,李广宁房间内灯光亮宿。
“公子马呢?牵过来。”
“可是秦副侍卫长,们今天不是来接杜先生回去吗?他现在还没出来,们这就准备走?要不要再等等……”
名侍卫凑前,小小声提醒秦凌。他声音虽然小,但李广宁也听到。
明明极其平常句话,却好像往他左臂创伤处撒把盐。真好疼,这疼痛从伤口路上行进心脏,连指尖都颤抖起来。
但他是皇帝啊。他总要……保持他尊严。
“何人敢对您不敬?去宰他!”
“……不用。”
“什?”
“说不用!”
“……”
“骑天马,从草原上赶回来……几天没睡,阿齐勒。有只雪狼在肋骨上抓爪子,很疼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现在还在疼,流很多血。”
“苏少主,必须去……”
“伤口还在流血啊。阿齐勒,你不管管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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