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玉章干净利落地打断李广宁,
“陛下总骗事情,以后再来算账。现在不提,却不代表这就算完。只是不想说这个,因为有更重要事情要说——陛下,可以吗?”
“……”
李广宁无端觉得背后寒。总感觉方才二人亲昵过后,杜玉章气势突然起来。隐隐有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趋势。
夫纲不振啊!是不是方才自己下手太软,没榨干净这妖孽东西力气?还能爬到自己头上耀武扬威,真以为他堂堂大燕九五之尊是个银样镴枪头,动起真格来干不服他?
所以他说没有,大概还是有。而且那些梦或许也曾伤他很深。
不然,怎会就突然流泪,竟然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呢?
杜玉章又想起淮何那句——“陛下这几年,也过得很苦。”
——“你能不能对他好点。”
他突然下决心。
玉章——这是你玉章。
可睁开眼,枕边是空,怀中也是空。杜玉章走,他背叛,他生死未卜,他……他从不曾将你放在心上,从不曾。
那时候李广宁,只觉得寝宫真大,真冷。风吹过大殿,阵空洞回声。大殿太空,这堂皇富丽寝宫就是所监牢,将李广宁与他回忆锁在其中。每天睁开眼时,李广宁能听到自己胸膛里似乎也有那空洞回声。那是风,是虚无,是个人该在却再也不在后留下空缺,永远空块,再也填补不上。
每次梦中醒来,都是再次痛失所爱。这种从云端坠落地狱感觉太疼,刻在李广宁魂灵深处。以至于到后来,就算在美梦之中,他也是突然心中疼——这太好,所以这是假。
关于杜玉章切美好,都好得像是假。就连现在,他真真切切找到那个人,将那个人抱在怀中。他却还是会突然背后凉,浑身冷汗森森。他脑中会突然出现个念头……明日醒来时,玉章,他还在吗?
“陛下?”
杜玉章却不依不饶。语气说不出是在撒娇还是撒野,直接冲进李广宁耳廓里,
“秋后算账,今日就不提这个。咱们说点别,可以吗?”
“
杜玉章抬起胳膊,勾住李广宁脖子。两人面颊蹭在处。杜玉章低语就直接送到李广宁耳中。
“陛下,其实原来说有话说,是想要来和你赔罪。”
“本来只想告诉你,被自己喜欢人耍弄着骗得团团转,那感觉点也不好受。你骗,弄假祭司来糊弄,心里特别窝火,想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——韩大人说得对,这是在故意折腾你,是在任性。所以要给你赔罪。”
“……不,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朕有错在先……”
“当然是陛下有错在先。不过这也不是骗你理由。尤其是说喜欢上别人,更不应该。”
“陛下?”
夜色凄清,屋内没有点灯。黑暗中,杜玉章等不到他回答,伸出手去摩挲他脸。
李广宁按住他手背,没让他动。但杜玉章指尖依旧摸到些许湿意。
“没事。从前……不常梦到你。”
声音有些哑,也有些抖。所以李广宁只说句就闭口不言。杜玉章心里恍然,他陛下终究还是那个陛下,总还想撑着几分架子,不想显得太过软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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