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彦眼睛里哀伤几乎要溢出来,他叹口气,摇摇头:“没有,能不能过今日,全看小海造化。”
沈奚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,他动动干裂嘴唇,却什都没有说出来。
他能感到自己眼眶里热度,却并没有泪水流出。
这几个月来,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死亡,在来上虞路途中,时不时就会有人倒在路边野地里,再也爬不起来。
刚开始时候,他们都会围在倒下去人旁边哭,或者叫唤他名字。
离开帝京五日之后,他弟弟发起高烧,卫彦挨狱卒好几顿打,也没要到点药,眼睁睁看着他弟弟病死,自此以后,他带着身伤,咬牙跟着队伍来到上虞。
沈奚靖接过那个破旧小水囊,浅浅喝几口。
上虞风沙太多,如果喝急,恐怕伤嗓子,他们无钱买药,所以尽量不让自己生病。
卫彦是他们仅剩五个人里岁数最大,也只不过比最小沈奚靖大四岁,自从他最后亲人死去,卫彦就像个小大人样,照顾着这些比他小不多少孩子。
沈奚靖永远都不会忘记,在他饿走不动路时,是卫彦给他口粗面窝窝头,背着他走天路。
回京,当他们从帝京出来时候,每天每夜想都是回京。
可是现在,还回去干什?
他们亲人,朋友,家宅全部失于这年夏天,他们孤身人,无亲无故。
当时上虞知府见这些孩子竟无人要求回京,便留他们下来,让他们住在城南茅屋里,跟随其他囚犯起开垦荒地。
同其他囚犯相比,他们待遇好很多,活少,吃样多,住茅屋还有屋顶,不用担心冬日寒冷。而且,他们个月,还有十个铜钱工钱。
可是,时间久,他们也都变得木然。
说不定,倒下去人,反而比他们这些勉强活着更幸福。
“喂,发生呆,把碗递过来。”沈奚靖沉浸在自己思绪里,时没有意识到队伍已经到他这里。
卫彦推推他,沈奚靖回过神来,张口便跟打饭大叔道歉:“对不起大叔,您别生气。”
那大叔不是心肠硬人,也知道他们遭遇,虽然没
“谢谢。”沈奚靖小声说着,他嗓子有些哑,已经再也听不出旧日清亮。
“谢什,现在就剩下们,个都不能少。”卫彦低声叹句。
听他说到这里,沈奚靖心中紧,他们几人中,排行第三徐海从前天开始便发起烧来,他们几个用光几个月来攒全部铜板,给徐海吃几服药,还是不见好,眼看,就又要不行。
“彦哥,还有余吗?”沈奚靖总觉得今日心神不宁,他凑到卫彦身旁,小声询问。
周围都是神色木然囚犯,他们说话自然要小心,沈奚靖说得模糊,但是卫彦却能听懂。
可是,即使这样,还是有同伴不停死去。
到天启元年初春,只剩下包括沈奚靖在内五个孩子,这其中,沈奚靖是年纪最小。
沈奚靖深吸口气,吐掉嘴里沙子,木然往前走。
“小五,喝口水吧。”站在他后面卫彦把绑在腰间牛皮水囊递给沈奚靖。
卫彦原来是正二品兵部尚书家正房公子,他们全家获罪时他刚好未满十三岁,离开家时他还抱着他刚会说话幼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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