诺布手指颤颤,从口袋里把手拿出来,啪嗒啪嗒,血珠接二连三滴在地上。
服务生尖叫下,很快被周围声音压下去。
诺布感觉他们笑得断断续续,像卡壳收音机,乱七八糟砌起来砖墙。
手指感到阵潮湿,原来是服务员在帮他吮血。
“谢谢,但不用这样。”诺布把他推开,抻抻筋骨。他明白自己晕眩感从哪来,是因为人太多,他们抢他氧气。
冷静,冷静下来。
他预感到有什事情要发生,但是他又头昏起来,酒水和碎玻璃渣撒地,液体缓缓流动,攀到他腿上,诺布便像踩着条河走过去。
“这里不能……”诺布看到那个抱着服务员狂亲闹事男,刚说出前几个字,突然忘自己该接什。
周边小撮人静下来,诺布顶着几十只眼睛走过去,从闹事者怀里把满脸窘迫服务员拉出来,“先生,这里不能……”
“不能什不能!”那人边冲空气发火大怒,边哇哇大哭,“亲下怎,亲他下怎!那玩意硬没人给摸,你们会告强*,那亲亲嘴儿也不行吗?你会少块皮吗?”
诺布五天前杀个人。也许是六天前,或者七天前,他记不清。
当时他还没住进那个富丽得有些苍白大房子,他蜷在西街黑巷子里,整天整天看不到太阳——当然,只是因为他上夜班缘故。
“酒吧名字叫……”诺布别扭地捏着根短铅笔,边在药盒包装硬纸上,照着字典笔划地写字,边小声读出来:“奥古丁。”
“领事叫做……不,领事让们叫他‘阿汤哥’。”
“地址是西街132号。”
仿佛预感到诺布要做什,服务员死死攥着诺布手,几乎都要把皮肤抓破。他怯怯地摇头,张嘴发出几个音节,都是不成话。
这时,人群外围破开个口子,没有任何推搡,仿佛潮水遇礁,自然就乖乖地分开。
个带着宽帽子人走进来。
他个子很高,几乎快和诺布样,样貌也是上等,眼角有几条细纹,但无伤大雅。
人群静片刻,突然指着他大笑,男人们笑得弯腰,像锅里煎炸过头虾。
闹事人仿佛得到莫大鼓励,声音洪亮起来,下巴对着诺布,心脏泵出血全挤脸上来。“你把他拉开,那你让亲吗?”
这时,个小孩子声音嘹亮地喊道:“让他亲!”
人们指头调转过来,指着诺布,怂恿着他上前。刚才救下服务员扯着他,想把他从这个漩涡里拖走。
“你把手揣口袋里干嘛,你偷东西吗?”个童声问道。
只手捏住他肩颈,诺布猛回头,手里铅笔差点扎进那人脖子。
“诺布,那边又打架,你去看看。”
是阿汤哥。
诺布因为肩宽腿长,身高在这南方城市很有压迫力,便被招进来当个维持治安,当有人发酒疯,或者上演捉*戏码——这种事情非常常见,安分守己人才是怪胎——诺布便会去拉拉架,实在不行能趁乱把闹事人揍安分点。
诺布把药盒包装折好放进口袋里。阿汤哥推开门,海啸样音符灌进耳朵,灯球滋哇乱闪,诺布立刻攥住被他折成小方片硬纸,用棱角遍遍地划指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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