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尔哈用手背碰碰诺布额头,也不是很烫。但他不放心,找来温度计要给他量下。刚掀开点被子,巴尔哈就沉默。
沈炜宁在他身后心跳狂飙,手心都有些出汗。屋中静得出奇,嫂嫂在外面吸溜炒面,沈炜宁感觉那声音像是在发动拉绳式内燃机,她再嗦几口,这内燃机真要爆炸。只见巴尔哈僵硬背脊塌下来,他极其含糊地嘟囔句话。蓝牙耳机里传来翻译是:
嘶……这草原上什时候来蚊子嘛,这冷还出来。
“蚊子”此时:……
他当然是把诺布穿好衣服再给塞被子里,但是由于诺布乳头已经红肿充血,时半会还不能软下去,沈炜宁就只给他穿件很薄里衣,以免擦刮到纤维会疼痛。要是巴尔哈开电灯话,沈炜宁和诺布荒唐情事绝对会无所遁形。现在巴尔哈只能看见诺布脖子上有些痕迹,
耶尔努尔盛大盆炒面给巴尔哈,就当感谢他两口子费心巴力帮他家收拾东西。当巴尔哈推开邻居家木门,等待妻子走到伞下时,这雨终究慢慢变小,几百米之外冬窝子也关灯。草原上黑灯瞎火,只有月亮像只睁圆玉莹莹眼睛。
马上就到满月,立春前最后个满月是诺布生日,这孩子在月圆之夜生下来。
巴尔哈和妻子小声说着该送诺布什礼物呢,他好像对什都喜欢,浑身有使用不完充沛感情。“送他匣子烟!”巴尔哈兴致勃勃地说,立刻被嫂嫂拍掌。他们走到家门,巴尔哈掏出钥匙开门,却发现这门像被用古时候冲城门那种人抱撞木给撞过,门轴挂在墙壁两侧如同快要飘零枯黄树叶。
他们没有拉灯用电,点盏煤油灯。火苗刚刚嘭地声生出来,里屋帘子就被撩开。诺布那个朋友和他们打个招呼。嫂嫂招呼他和诺布来吃点炒面,他婉拒,说诺布生病不太舒服,已经先去睡觉。
“遇到狼那天淋几个小时雨都没生病啊……”嫂嫂很担心,“是不是吃坏肚子?”
巴尔哈是个实干派,直接端起煤油灯就要往里屋去。沈炜宁挡在他前面,“叔叔,真没事,诺布睡觉就好,以前也有这种事,他不会——”
巴尔哈不明白他为什百般阻挠,那生涩僵硬维语在他起来像是苍蝇在耳朵里乱撞,他火,“你跟他认识多久?是你解侄子,还是解侄子?”
“嗯……当然是您。”沈炜宁乖乖把路让开。他还头次被人这训,此时也只能摸摸鼻子当什都没发生。
光线昏暗,屋子里又没有凿窗户,巴尔哈虚着眼看半晌,什不对劲都没看出来。诺布安稳地侧躺在床上,只手掌压在脸下,因此脸颊上肉嘟嘟地,被挤着,看起来捏把话手感会很好。他其实早过“大人们见着就要上来摸把脸拍下头问问期末考得怎样”年纪,模样也渐渐从面目模糊、仿佛都长成个样可爱小孩里抽离出来,五官逐渐变得立体又灵动,用俊美漂亮形容还差不多,怎睡觉时样子和平时这割裂呢。
“叔叔,诺布真没什大碍。”沈炜宁走上来,借着说话功夫,越过巴尔哈肩膀看看床上人,确保被子仍然严实地把诺布下巴以下全遮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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