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五内翻滚得要掀这层皮囊,整个人处于极度,bao躁状态。
理智让他用力闭闭眼,让自己至少表面看起来不像个疯子。
无论谁,在这当口招惹他,燕熙可能都要,bao走。
出乎意料,宋北溟只是掀开眼帘瞧他眼,又阖上闭目养神去。
燕熙像拳头打在棉花上般,堵得浑身都不得劲,沉着脸说:“去文宅。”
前刻还浑身笼罩着阴郁之气,下刻便是人间翩翩少年郎。这个人转眼就撕掉层画皮,在台阶尽头,光影交接处半脸在黑暗中,半脸在明亮处,半是厉鬼,半是天使。
邵亭目睹燕熙这种切换如自转变,只觉脚底生凉,脊背发麻。
委实可怖-
燕熙出锦衣卫衙门,便见外头停着北原王府专为他改制绿呢轿车。
他径直走过去,方循跳下车来替他开门,他抬步上车,见到车里头竟然已有个人。
反而让燕熙在适应中变得麻木。
燕熙目光在“陈秋”身上停留许久,直到他重新握着那只手变得彻底冰凉,他才松开手。
他望向那方狭小天窗,无声地说:“刀刀,走好,会努力让你世比世过得好。”
而后缓慢地起身,他闻着这里陈旧、新鲜血味,站在这肮脏黑暗里,面色愈发地冰冷。
他唇角勾出个寒凉弧度,在挂灯映照下,不知是怒是笑-
刀刀最后用力地望眼燕熙,而后苍朽地望向黝黑上方,他长久地喘息,努力地蓄力,终于说出最重要句话:
“们不再仰望天子,们要造自己神!”
刀刀手滑下去。
刀刀走-
燕熙跪在地上,垂着头,瞧着栅栏里面摊烂如泥“陈秋”。
方遁得令,掉转方向。
燕熙没
他只微微怔,便矮身进车。
门在他身后被方循关住。
燕熙上车,目光只在宋北溟身上停瞬便扭开。
他目光随便找处停着,脸上分分明明地写着“闲人勿扰”。
他眼下实在不耐烦理任何人,更没有心思和宋北溟玩你来往、欲拒还迎游戏。
燕熙从地底下走出诏狱,迈上最后那级台阶时,回身说:“今日谢过邵镇抚。”
北镇抚使名唤邵亭,他微怔之下,苦笑着明白——这位宣大人之前不喊他,是对锦衣卫有怒气,连带着牵怒他。临走肯喊他,是谢他这番照应。
他心中暗道这宣隐锱铢必较得令人生畏,又想到这人能轻易使唤动英珠,心下更坚定不能得罪宣隐,爽快地笑道:“原来宣大人晓得邵某名讳啊,那便省邵某再介绍自己,往后有什事用得着邵某,直接说话便是,不必叨扰英公公。”
“邵镇抚客气。”燕熙说完,拂袖而去。
邵亭看着燕熙款款离去,对方从黑暗里迈入天光处刹那好似换个人。
这般死状,甚至连蝼蚁都不如,蝼蚁尚且有自由,而刀刀却直被命运束缚。
燕熙已经哭不出来。
如果说文斓死让燕熙“疯”,那刀刀死便是让燕熙“寂”。
他像是个在深渊边上奋力奔跑疯子,陡然止住步子。
他在震痛与愤怒中恢复自己思考能力,接连死亡刺激,没有将燕熙推入黑暗深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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