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潜在这刻强烈地认识到燕熙虽然放手让他做,实则什都尽在掌握。
沈潜这些日子当着海晏号和河清号大掌柜当得有点得意忘形,以为这两家商号都是他功劳。
真到燕熙面前,他才真实地意识到,无论是海晏号还是河清号,本钱、图纸、官府关系乃至运筹谋划,都是燕熙。
燕熙就算远在靖都,动动手指便能决定两个商号生死。
沈潜手底下如今管着几千号人,在外面瞧着像个不得人物,
很显然沈潜叫人直盯着酒馆,只要酒馆稍有异动,沈潜盏茶工夫便能赶过来。
沈潜解内情,能从燕熙轻车简从出行中看出端倪,这点旁人或许及不上。但沈潜这种窥视举动能够在韩语琴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地进行,说明旁人也能做到这样。
这是个非常危险信号。
卫持风早在沈潜进来时,便朝窗户探个头出去,外边锦衣卫和暗卫见着,立刻警惕起来。
这里是互市,人员混杂,旦出事,处理稍有不慎,便可能酿出祸乱。
沈潜扑通声跪在地上,又喊声:“主子。”
他原想找点旁事情说,转念想,自己已经走错步,再绕关子不说实话,就真太难看。
他咽话,悔得把嘴唇都咬青。
不该来。
韩语琴自沈潜进来起,便垂着头,此时看见沈潜眼眶红,她默声往外退。
。咱们在这里铺子,属钱桩、粮行和酒馆生意最好。”
韩语琴说到这里顿顿,听到外边急走来脚步声。
燕熙没有叫韩语琴接着说,他端着茶杯轻抿着,听见门外头人讨好地喊:“主子。”
燕熙没应声,在场人也没人敢接话。
外头人又喊声:“主子。”
更不用说燕熙身份敏感,叫别有用心人知道,不知会惹出什事来。
燕熙没有说话,跟着他人都知道,燕熙不满意时,并不会责骂属下,但他那种冷淡沉默更叫人心生惧意。
因为没有人知道燕熙会愿意给他们多少耐心,或许燕熙下刻就会放弃他们。
沈潜等不到燕熙回话,额上冒出冷汗滴嗒落在木质地板上。
韩语琴在这种沉默中,也心慌地跟着下跪。
燕熙目光从沈潜和韩语琴身上扫过。
日光从窗户照进来,燕熙坐在光里,脸背着光,神情瞧着格外淡,他说:“有什都说开罢。”
卫持风和紫鸢对视眼,都眼观鼻、鼻观心地不说话。
沈潜素来极是敬畏燕熙,此时听燕熙语气,便止不住地心悸,他猛地磕头,眼也不敢看燕熙,嚅嗫道:“主子,小……是小想太多,错在小,小没什好说,甘愿领罚。”
燕熙此行,为着保密,只通知韩语琴。可他刚进韩语琴管酒馆,才喝过杯茶,沈潜就到。
燕熙合上茶盖。
卫持风明白燕熙意思,过去开门,见到沈潜在外头抹着汗不敢进。
卫持风在锦衣卫见多这种场面,叹声说:“来都来,快进来罢。”
沈潜踌躇地进来,自己把门关上。
他其实敲完门就后悔,现在心中惴惴,根本不敢看燕熙。在场都是燕熙身边最近属下,做到这位置都是聪明人,看沈潜这样巴巴地赶来,便都知道什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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